“師弟,我聽戒葷的意思,那蛇還是不救的好,要不咱們回去吧?這麼著下去,你身體受得住嗎?”
閉嘴,你懂什麼?赤練卷好尾巴上渾渾噩噩的楚懷瑾暗地警告了虛念,心道他哪裏是為了救那個蛇,他是怕龍王救了那條蛇!
幾人越靠近海岸,海風就越凜冽。
海龍王從洶湧的滔天巨浪裏走出來,微微低伏了身子恭恭敬敬,“您來了。”
他目光探索的掃過幾人,最終落在赤練身邊的楚懷瑾身上。有些衝動的上前一步,想到什麼,卻又忍下了。
“幾位請隨我來。”
楚懷瑾自從上次在聚靈山心髒驟疼,就時常渾渾噩噩夢到些奇怪的事。先是漆黑一片蜷縮在冰涼的水裏,接著,眼前一亮出現一個豔麗的女人。
她拿著盛滿鮮血的琉璃瓶往他嘴裏灌血,他拚命後退,卻怎麼都掙脫不得。
舌頭像是被人扼住一樣,說不出一句像樣的話來。
他整日生活在陰寒的洞裏,渾身冰涼猶不自知。恐懼包圍著他,直覺卻不會受到傷害。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受,仿佛驀然鑽進別人的夢裏,感受別人的感受。
這樣連續的夢做了好幾天,豔麗的女人變成一個長滿皺紋的老婆婆。而關住他的寬闊空間,也狹小擁擠了。
他被迫飲下各式各樣的新鮮血液,滿口的血腥壓的他喘不過氣來。
“不,不喝。”
他聽到自己這麼說,聲音渾濁幹澀。然後對方和藹的撫了撫他的腦袋,“乖孩子,若有別的辦法續你性命,我又怎麼會出此下策。不喝,也得喝。”
再後來,夏夏奇異的出現在他的夢裏。
那血液的味道彌散著難掩的甘甜,那副軀殼卻掙紮著想要撲過去。他聽到自己心底控訴的聲音,清晰明了。她讓他飲血,他做了。可她怎麼敢傷他最重要的人!他不要喝,他不要喝她的血!他不要喝……
那心聲屬於軀殼的主人,楚懷瑾很清楚,然後他眼前一亮,從越發真實的夢裏醒過來。
夏夏,怎麼會是那人最重要的人?他揉揉額角一陣心痛,驀然想起方才情急之中往下看,瞧見的,是一條雪白泛著月色的蛇尾。
真的是魔怔了。
自從那天在聚靈山知道她跟道士已結連理,他就不曾睡過一個好覺。心髒痛苦抽搐,整日渾渾噩噩的……
夢境裏散亂的故事沒有後續。不應該的,他直覺還應該有下文的,那蛇著急衝動的心思不是作假,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對夏夏這麼在乎呢?
一而再再而三的入夢,每每到關鍵時候,那副軀殼就快要說出他所執著的事了,夢都會無一例外的零碎開來,再也尋不到一絲蹤跡……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渾渾噩噩的楚懷瑾胡亂說著夢話,祈遠像是感應到什麼,突然焦躁起來。
蜷縮成一團痛苦的捂住腦袋,他喃喃自語捶打自己——他弄丟了,他把什麼東西弄丟了。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