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8日,離解除合同還有兩天,看了一下存款,剛夠33萬元,還差17萬元,難 道這就要走了?怎麼帶著這些錢出去賺那17萬元呢?
中午吃飯,劉主任沒來,很是奇怪。第二天,還是沒來。聽學校傳言,劉主任請 假,前天晚上在家門口1樓碰見鬼,從樓梯上摔下來,腰部扭傷,脊椎骨錯位,臉上 還長了一片胎記似的東西,黑色的,難看得很。在醫院住院,據說怎麼也洗不掉,醫 院也奇怪,這是啥病呢?從來沒見過,突然一半臉就黑了,像黑色胎記,洗不掉。
聽到這一傳言,我馬上想到了韓守寶,是不是這小子搗鬼?打電話給他,打通 了,遠處傳來清脆的電話鈴聲,韓守寶拿著電話,笑嗬嗬地走來。這小子,自己來 了。
到了跟前,我還沒說話,韓守寶先開口了:“李哥,還沒來盤點交接吧?” 我點了下頭,說:“沒有呢,你做的好事,誰來盤點?怎麼交接?”我這是敲山
震虎,先入為主,省得抵賴。 他似乎愣了一下,說:“你知道了?還是別人也知道了?”
看看四周沒人,我拉著他走到一個僻靜的石頭台階上坐下,給他扔了一支煙, 說:“說說吧,怎麼弄的?”
他嘿嘿地笑著,把事情說了一下。
這小子跟蹤劉主任好幾天了,就等哪天劉主任回家晚的時候動手。劉主任住在3
樓,他先把一二樓的走廊燈給擰下來,就在前天晚上10點多,劉主任不知道和誰一起 喝了點酒,上1樓的時候,黑暗中,韓守寶在後麵咳嗽了一下,等劉主任一回頭,他 戴了一頂白色帽子,眼睛往上翻,舌頭伸出來,用打火機在下巴下麵一打火,迅速關 掉,用手裏的玩具噴水槍往劉主任臉上噴了一下。那劉主任嗷的一嗓子,從1樓的樓 梯台階上滾了下來。造成如此後果後,韓守寶看見有人開門救人才走的。這小子也怕 事情搞大。
這裝鬼的鬼臉確實很嚇人,大學惡作劇的時候,韓守寶因為這個,曾經嚇壞過自 己的一個同學,被記過一次。不信你關上燈,黑暗中不用戴白帽子,給別人看看,翻 白眼,伸舌頭,下麵用打火機一閃。至於那玩具水槍裏麵裝的,其實就是一種藥材, 叫百日變的花卉,把枝葉搗碎,弄出汁,用醋熬製半小時,白水稀釋後,噴到皮膚 上,百日內不掉色,越洗越黑,不會擴散,但是過了100天就慢慢消退了。這都是他 大哥市場上那些無賴用的手段,騙人錢財的。可以洗掉的秘方也簡單,這裏不說了。 嗬嗬,但是這東西用酒精、肥皂擦洗都沒用,沒有專業配方解藥,隻能等它慢慢消退 了。他說完,我捏了一把汗,這小子,雖然目的明確,當時隻想讓劉主任臉上黑,沒 法見人,卻不知道現在這一摔,劉主任脊椎受傷,估計要躺好久了。不行,黃鼠狼給 雞拜年,我得去醫院看看劉主任,買點補品,算是賠罪。順便研究一下那張黑臉,看 看啥效果。約老教授一起去,老教授不去,嘴裏說著:“這是報應,惡有惡報。劉主 任是鬼上身,遭報應了。”看來迷信的思想大學教授也有啊!沒辦法,我自己去,豆 腐坊能堅持多久,要看劉主任躺多久了。
到了醫院,來看劉主任的還真不少,幾個學生,還有他的家人,我也假惺惺地跟 著送了一個花籃、一個果籃。劉主任身上綁著紗布,像個粽子,臉上是黑綠色,左麵 一半,鼻子上額頭上還星星點點的,像惡魔。我有些想笑,但是沒敢笑出來,這韓守 寶真是有套路,這張臉別說去學校,就是在醫院,來探望的都不愛看。
和劉主任寒暄了幾句,知道劉主任的學校工作已經由副主任先代理了。我說了幾 句,希望他好好養病,注意身體,早日出院,我們繼續合作等等,這是為了穩住他, 讓他不能把這食堂的承包問題也交代給別人。我這是多慮了,這塊肥肉他可能放手 嗎?其實我希望他在醫院裏住一輩子。出門的時候,順便問大夫,大夫說,一個月下 不了地,要想出院,最起碼三個月。我心裏有底了,正合我意啊!
趁著劉主任住院,我連續開發早市,本來7個早市,5天內連續占領了5個,為了 增加收入,達到12個早市了。年後的收益不如年前,我要利用這幾個早市補回年前的 差距。隻是苦了這些工人,幹得多點了。
老教授的病似乎也好些了,經常來食堂看看,雖然他也知道食堂的命運危在旦 夕,但是借我的光,這幾個月的收益還是很可觀的。
4月中旬一個下午,韓守寶來了,急匆匆地找我,見麵沒說別的,就一句,周盈 盈要回國。據說來辦事,讓韓守寶無論如何幫忙,都要找到我的聯係方式,她真想知 道我的情況。說完盈盈的事,韓守寶埋怨我:“其實周盈盈是自己人啊,破產也好, 欠債也好,都是別人眼裏的問題,我們自己人,何必要撐著麵子不見人?那是不是有 點沒有人性?難道就讓人家盈盈這樣為你操心?你不覺得自己有點自私?”
這番話說得我也有些難堪了,是啊,破產、欠債、覺得沒臉見人,難道盈盈會 在乎這些?如果真在乎,那她就不會這樣再三地找我了,從我母親嘴裏她應該能明白 的。
想了想,我就和韓守寶說,再過一個月,還債務的錢也就存得差不多了,下次再 有盈盈的電話,把我號碼給她,一切我來解釋。
而真正接到盈盈的電話是在第二天早上,那邊的聲音是焦急的顫音,聽得出,很 激動,更多的是氣憤。電話一直通了一個小時,盈盈先是大罵我,然後是我家人給她 的委屈,盈盈從來沒有過的哭鬧,居然在這一個小時裏盡情地爆發了。等她說完,我 把所有事情一一說了一遍。其實韓守寶已經提前說了一些,她也了解情況,等我把債 務的情況也說完,她有些著急了,叮囑我別急,她本來月底的飛機,明天定票,看看 能不能先飛香港,然後直接回國內,正好5月她在國內有事情要辦理。她讓我等她電 話,並且囑咐我,下了飛機我必須去迎接,如果再敢關機,找不到我,她就在國內發 廣告懸賞抓我,說我欠她錢,讓全國人民一起找我。這女人,說得出做得到,我了解 她。
放下電話,想象著盈盈的樣子,心中的滋味難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