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龍盞,宮廷酒。
晉陵沒有去動桌案上的那杯酒,酒是清酒,宮裏用來宴請的酒是不會醉人的。
但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總有一些人在裝醉。
醉了說得什麼自然都可以有個不被怪罪的借口。
泰和殿並不大,隻能擺下三十條桌案。
每一桌的主人都有一名宮女隨身伺候,一名太監在旁聽命。
泰和殿外也擺了宴席,待遇自是和殿內不同。
晉陵知道今天晚上總是要發生一些什麼的。
她想起昨日裏官婉婉去到她的長華殿,神色張揚得意,像是隻得勝歸來的炸毛雞,看來是有些好戲可以看了。
殿裏不知何時安靜了下來。
燭火沒有宮人去挑芯,那燒焦的棉線有些下垂,整個泰和殿都暗了些許。
她瞥了眼不遠處的杏月,見她眉眼含怒地望向泰和殿中央,又恰好感受到了晉陵的視線,轉過了頭,大眼裏居然是小心翼翼的安撫。
晉陵的直覺向來很準,她沒有感受到什麼不安。
想來,和她的關係應該不太大。
琴曲悠悠,傾訴的是離愁。
“昨日像那東流水
離我遠去不可留
今日亂我心
多煩憂
抽刀斷水水更流
舉杯消愁愁更愁
明朝清風四飄流
由來隻有新人笑
有誰聽到舊人哭
知多知少難知足
花花世界
鴛鴦蝴蝶
在人間已是癲
何苦要上青天
不如溫柔同眠”
這首歌,好熟悉。
晉陵在心中打著拍子,是了,鴛鴦蝴蝶夢。
她卻是喜歡這首曲子,看樣子是自己讓人習唱的時候,被有心人拾去了。
聲音柔順,悠悠婉轉。
是官婉婉,她的聲音極好認。
那麼,晉陵看向大殿中央一身白衣、輕紗遮麵的女子,她是誰?
膚白勝雪,舞姿與琴曲截然不同。
曲子越是悠揚,她舞動得越是激昂。
“同眠”二字尾音落下,那白衣女子順勢欲倒,讓周圍觀舞的人心中一顫。
將倒而未倒,麵紗卻被不知歸處的清風吹散。
不算絕美,卻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
這般出場,勝在驚豔。
果然,司馬曜饒有興趣地問道:“你是何人?”
嬌嬌柔柔的調子,讓人直想嗬護。
“奴婢喜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