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我下輩子當一棵植物就好,就算是一朵花兒,它一生就算隻有那一個短短的夏季,光是快樂地開著,那也已經足夠。”樂樂的這一句話講得非常好啊。我告訴她講,我如果寫一本小說的話。那這一句話就一定會放在小說的開頭來寫。
深圳的天氣永遠是那麼得粘稠又濕潤,就算是在秋季,就算是在晚上。濕潤得就像是一杯咖啡似的,然而粘稠得又像是愛人的想念一般。淩晨兩點半的時候,我無比激動地朝著公司的大門走去,十一國慶假才剛過去,外邊鬧市區的路上仍然燈火璀璨,亮得大家愈發寂寞。我是在一家很有名望的網站工作的,我在這家門戶網站的工作是一名職業編輯。到深圳已經有一年多了,這卻還是頭一回不是因為工作一個人在辦公間裏熬夜到如此麼晚呢,心情澎湃隻是因為方才打的那一個3個多小時的超長時間的電話罷了。
話筒的那一頭,簡直就是我4年多生活的所有,是我的全部,是我的希望甚至也是我曾經一直想要逃離和忘卻的那份我的最愛。我們分開已有3年了,那聲音在突然消失了一千餘個日日夜夜以後,最終又一次地回蕩在自己的耳旁,盡管遠隔萬水千山,我深刻的思念仍然像潮水一般湧上心頭,心中的悸動仍像當年一樣。
就在4年以前,23歲的我仍然在東北的一家報社悠然地做一名體育小記者呢,整天喝酒打球,小日子那是過得快樂啊。可是有一天,非典突然襲來。到處人心恐慌,我們的報社也在響應這個號召,跟著大流,還給每一位員工都發了幾個口罩,也算是一種福利吧。我也跟那些一樣好玩的同事們一個樣子,天天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上班和下班。我們這的春天仍然寒風凜冽,口罩不但可以防菌,還能夠用作禦寒,簡直是一箭雙雕。
那個時候的我總是趕晚上那一班十點鍾的公交回家的。
總是坐一個時間的公交有一個非常明顯的好處,那就是能夠認識好多朋友,要說得更具體露骨一些,那就是能夠選擇性地認識一些美女朋友。大多數的上班族作息的時間是相對穩定的,想趕幾點鍾的公交就坐幾點的公交,差不多是日日如此。隻需你堅持不懈,擅長觀察,就能夠遇見幾個每天都跟你同時間等公交的漂亮美眉。如果再用心點,這些美女是在哪兒上班的,到哪一站下去,家大概住在什麼方向,連是否有男朋友也能了解得非常清楚。我說選擇性,那是因為等車的美女每天都很多,一下子全都摸清很明顯不太現實,挑準一倆人重點去突擊才是上上之策。不過,要是你真的是那種帥得驚天地泣鬼神的男子,也是有被某個美女擊破的概率。
而總是坐末班公交,好處就更加明顯了。這一城市,到了夜裏八點半過後,公交車多就改成半個小時一班了,等公交的時間變長了,那聊天的機會自然也就多了。你覺得在颯颯的冷風中,就光你在那一眼看不到頭的大馬路等公交等得孤寂難忍?再漂亮的女子也是一樣的。並且根據我的觀察,漂亮女子是種更加容易孤獨的物種,每個美女骨子中,都藏著某種隱隱約約的期待被別人搭訕的渴望,自然很多時刻這隻是一種期待被別人搭訕後痛罵那人一頓的渴望漂亮女子有時就是那麼變態的。總而言之,無論怎麼講,如果你不去搭理她,那麼人家美眉就會懷疑她自個兒的魅力了,甚至會影響她的自信心,焦慮不堪,胡亂發一通脾氣,有損家庭的團結,進而危害社會的安定和諧……眾帥哥們,這等同於犯罪啊!好了,回到正題上,接著說啊,等最後班公交還有一好處,那就是坐公交的人相對會少一些,更加容易發現美女,車裏的舒適感也更好,更加適合俊男靚女優雅地在公交車上坐談人生理想,相互恭維。要是趕在了上下班的高峰時期,那人流就像蟻穴一樣的公交車站台簡直就像火車站一樣,擠車就像跑百米似的,上了車後不要說聊天了,連就呼吸也困難啊,更不要說優雅了。原本一場完美的相遇,到最後竟然以一場像運動會似的方式結尾,難道不是影響風景嘛。然而下車以後,這些運動健兒又很有可能成為一名名物理學大家,每個人不禁會疑惑地說:“就這麼一點點的車,竟然裝得下那麼多人,由此可見人的密度是非常之大。”
我等的那班車,一起的多是一旁國貿裏下晚班的那群售貨漂亮小姐,由於因為一起乘公交已經半年多了,和其中的三四位美女早就很熟稔了。但是近期非典正鬧得非常凶悍,商店都把關門的時間往前提了一個小時了,已經很久沒看到她們幾個人了。我一個人在站台上遐想的時候,身後馬上傳來了一位女孩子清脆利落的聲響:“請問這位姐姐,現在是幾點鍾啦?”
什麼?叫我姐姐嘛?我瞬間簡直快暈過去了。好不容易定了下神,我唰地一下轉過身,眼前站著一位紮馬尾,苗條身材的女孩子。隻可惜,她跟我一樣戴著一個口罩,都遮住了她整張臉,就露著一雙撲閃撲閃的大眼睛微笑地朝我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