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末秋初,兩人輾轉回到江南,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個半月。
秋老虎的威力持續,豔陽高照的天氣,很容易使人心浮氣躁,說沒兩句話,做沒兩件事,肝火便不知不覺的旺盛了起來,這樣的情形,尤其在蘇州的餘園裏頭更為嚴重。
在蘇、杭兩地,無人不知餘園的柴夢梅,這些日子以來,不眠不休地全力投注在整頓進園的生意當中,以替自己掙響應有的顏麵;又有誰不曉得進園的林風,也努力在籌備與柴夢梅的終身大事,而且婚禮就訂在幾天之後,這回,他說什麼也不打算讓步,再讓夢梅如此任性下去,婚禮恐將遙遙無期,再無一個定數了……為了此事,柴家嫁出去的三姊妹重新聚在一堂,她們對此事也是著急得不得了,明知道這是寧波陳家故意找碴,利用夢梅好強的個性作祟,所想出來的伎倆,可她們這個大姊偏偏就往陷阱裏跳,堅持不將進園由虧轉盈,就誓不為林家媳婦。
這件事搞得現在蘇、杭兩地的老百姓都知道,林家為了這場龍鳳大婚,已經緊鑼密鼓、大張旗鼓在籌措婚禮,就是要等到幾天後的良辰吉時一到,就正式將柴夢梅迎娶入府,隻怕是……到時候有了新郎倌,少了新嫁娘,這場婚禮,還未成最後定局呢!
餘園的南廳裏,三姊妹正焦頭爛額、絞盡腦汁,對著大姊頑固好強,堅持不將進園幾百萬兩的虧損補齊,就誓不出嫁一事,感到頭疼不已。
再怎麼不長腦的人也明白,問題就出在夢梅上頭,即使知道這麼做會影響到自己的婚事,但她不管,說什麼也不能讓五毒找上門時,從門縫裏瞧她,把她給看扁了。
“真是的,大姊就非得這麼堅持不行嗎?搞到現在,連林大哥也不耐煩了。”從蒙古回來的迎菊,還是一貫的火辣脾氣,首先沉不住氣地抱怨起來。
“三姊說得對,我們不能讓大姊再這樣為所欲為下去,每個人都由著她,她反而越來越不象話了。”老四惜竹將彩饌齋的生意留給夫君嶽楊,為了大姊的事,她不得不回娘家一趟。
整件事看得最為透徹的金荷,也頗感同身受。“你們都說得沒錯,我這一路跟大姊到了昆明,看到的都是大姊在闖禍,而林大哥則無怨無悔地在收爛攤子,即使林大哥為她受過傷,生命差點葬送掉,大姊表麵順從,可骨子裏,還是有那麼一點點順來逆從的味道。”
“二姊,你這話說得真是妙啊,大姊明著將姿態放低,是給林大哥麵子,可她心裏頭怎麼想,咱們這幾個姊妹還會不了解嗎?”惜竹怎會不清楚大姊的想法,隻要她這一生當中,沒做出一件讓大家刮目相看的事,就算林風為她受盡千刀萬剮,對她百依百順,在她內心深處,照樣得不到那一點點平衡。
“我看這回林大哥是吃了秤坨鐵了心,不會再任由大姊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況且,在短短三個月內,要將進園積欠的兩百萬兩債務還光,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迎菊搖著頭,為林風在麵對到這麼難纏的大姊,還能沉得住氣,替他感到十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