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滾吧!寵物少年(不繁)
漆黑的天幕裏,一顆流星無聲的滑落。像所有沉默之人的眼淚,落在沒有人會窺視到的海角天涯,故意落空任何人的願望。
卻難逃黑暗的魔掌。
她就躺在那一片辨認不出模樣的花海裏,她想若是白天,這一定是世界上最美麗的顏色,奈何它們卻沉寂在黑夜裏,每一瓣都是夜的顏色,黑色的風從它們的頭頂上吹過,一陣惡寒,花朵顫抖,她也跟著顫抖。
她做錯了什麼?為什麼她的世界裏隻有粘稠到令人不安的黑色,所有的一切,所有的一切, 她想知道這花該是什麼顏色,皮膚該是什麼顏色,她不能觸摸的月色是什麼顏色。
她伸出手,但是輪廓立刻淹沒在夜色裏。
無窮無盡的黑夜。
她赤著腳,踏著冰涼的露水,緩慢的走著。內心巨大的落空感,無助而又孤獨的背影,鑲嵌在月亮的陰暗麵。緊緊攥著心髒,連呼吸都急促起來,好像缺氧一樣的無法呼吸,這麼真實的感覺。
她緩慢的停下腳步,單薄的裙擺也跟著停止漂浮,她轉過來,巨大的眼眶裏鑲嵌著有些過於龐大的眼睛,清澈而又無邪。
“你說,這花是什麼顏色的?”她的聲音輕飄飄的,但是毫無阻攔的飄進她心裏的最深處。
心被一種莫名的恐懼緊攥著,想要逃。可是感知力卻被她那雙眼睛緊緊的控製著,動彈不得。
“你說,這花是什麼顏色的。”她又靠近了。
那一雙無辜而又純澈的眼睛,嗜人魂魄般,她突然伸出細長的手指向這邊抓來。
“啊!”一空突然驚醒著從床上掉下來,她立刻連滾帶爬的打開了床頭的台燈,大口的喘著氣,搞什麼?這又是什麼夢啊?
最近反反複複做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夢,真實的叫一空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失常了。他站起身,走到廚房,接了大大一杯冰水,狠狠的灌了下去。
立刻放狠話給自己壯膽:“沒事兒,從我奶奶那一輩我們家就集體信佛,什麼妖魔鬼怪的都不敢靠近。”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她還將家裏那一串據說是神僧開過法的佛珠舉到自己跟前,今晚就掛著它睡了。
要是還不行的話。對了剪刀,一空從自己的抽屜裏翻出兩把手工剪刀,壓在枕頭底下。立刻翻身上床,將被子緊緊的遮住腦袋,全封閉的黑色空間反而又一次勾起了內心恐懼的小火苗,她大叫一聲從被窩裏跳出來,還是不行,還是不能入睡。
對了,還有,還有一種說法,將佛經壓在枕頭底下就可以去除內心的惡魔,對了佛經,那個隻有在一空做噩夢才會想起來的神奇事物,立刻成了她的新尋找對象,上天下地,翻箱倒櫃,一空在心裏無數次的懺悔,為什麼以前沒有和奶奶一起好好的畢恭畢敬的燒香念佛,現在夜夜的噩夢早已經奪走了她作為一個十七歲女生該有的美麗與良好的發育機會。現在她終於知道臨時抱佛腳的真正含義了。
第二天,天還剛蒙蒙亮。一空就慘叫一聲從房間裏衝出來。她披頭散發的坐在廚房的餐桌邊,脖子上尤掛著她的救命珠,手裏握著兩把剪子,眼神空洞,巨大的黑眼圈和眼袋讓她看起來很沒有氣質。
一晚已經在廚房做早飯了,她一邊煎蛋一邊隨意的看了眼妹妹:“怎麼了?又做噩夢了?”
一空認真的點點頭,腦袋無力的垂在桌子上,長久的失眠,讓她的精神快要崩潰了,人怎麼可以天天做噩夢呢,而且翻來覆去的就是不重樣。
一晚將做好的早餐放到一空的麵前,自己也坐下來認真的吃飯,一空的失眠實在是太司空見慣,已經不足為奇了,但盡管如此,作為僅有這一個妹妹的姐姐表現的也太冷淡了點吧!一空在心裏暗自埋怨自己的老姐,一邊向嘴裏扒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