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劉備他們也一直在觀察涪城內的動向,看到城內突然喧嘩起來,士兵往來穿梭,知道陳到和他的白耳兵必然已經暴露了,心裏也都捏了一把汗,希望他們能夠奪取城門,那時候自己就可以率領大軍衝進城去,殺個痛快了!
不過,他們想要看到的場景始終沒有出現,喧嘩聲由城門處逐漸消失,城牆上的府兵也越聚越多,看起來陳到他們應該是失敗了。計策再次失敗,眾人的心頭都沉甸甸的,難道這次益州征伐要在涪城劃上一個句號了嗎?
失落歸失落,劉備還是強打起精神,率領眾人去尋陳到他們,白耳軍畢竟是精兵,奪門沒有成功,要逃出來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很快,他們就找到了陳到,他正在聚集逃散了的白耳士卒,大部分人已經都歸隊了,唯獨少了軍師龐統,陳到正不知道怎麼告訴主公,劉備他們已經尋了過來。
陳到隻得一五一十地把龐統怎麼要求和他們一起行動,然後怎麼在城牆上激戰,最後掩護他撤退直到現在失蹤全部說了出來。劉備聽完,怒不可遏,要把陳到押下去斬了,幸虧眾人勸阻才暫且罷了。於是,急忙命令偵騎全部出動,搜尋龐統。
不一會兒,就有人回報,龐軍師已經找到了,不過身受重傷,無法趕路。劉備趕緊領著眾人奔了過去,到了那兒,隻見龐統靠在一名士卒的身上,麵如金紙,氣若遊絲,背後還插著一支羽箭,箭頭已經深深的嵌入龐統體內。
劉備看了,不由大慟,急忙走過去將龐統扶住,並召喚醫官快來診治。不久,醫官就到了,他摸了摸脈象,又檢查了傷口,無奈地搖頭道:“請恕小人醫術淺薄,這位大人在我看來已經沒有救活的可能了,小人實在無能為力。”劉備一聽,大怒,準備命人把他拉下去砍了,這時,龐統似乎清醒了過來,一把抓住劉備的手臂,嘴角微動,似乎有什麼話想告訴他。
劉備急忙俯下身子去聽,隱隱約約聽到龐統說道:“此次,臣的計謀又失敗了,臣實在愧對主公啊,臣的情況自己也清楚,主公就不必為難這位醫官了。臣自知命不久矣,然而有些話臣還想告知主公:臣此生得遇主公已是一生之大幸,隻是不能再看到主公成就霸業,匡扶漢室的那一天,略有不甘啊。如今,我軍氣勢已衰,又加之疲憊不堪,反觀益州人心凝聚,吾軍恐已無力奪取蜀中了,主公宜早做退兵打算啊。觀天下之勢,四分已成定局,曹操勢大,誠不可與爭鋒,唯有休養生息,靜待時機到來,吾荊州尚有崛起之機!臣死後,孔明可以代之,臥龍之才不下於鳳雛也,定可輔佐主公成就霸業,臣在九泉之下也會祝願主公的,主公一路珍重啊!”
說這番話的時候,龐統的氣息也是愈加微弱,聲音也越來越小,到了最後已經幾不可聞。他強撐著說完之後,如釋重負一般重重吐出了一口氣,兩眼慢慢合攏,雙手一攤,已經駕鶴西去了,一代奇才鳳雛龐統就此隕落。
劉備抱住龐統的身子痛哭不止,其它諸人也是暗暗垂淚,悲涼的氣氛一時彌漫在荊州軍中,不過考慮到此處離涪城很近,益州軍隨時可能追來,眾人還是勸起了劉備,將龐統背回了大營之中,大軍也隨之回轉,然後緊閉營門,也不再出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