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再戰長平(1 / 3)

時光流轉,歲末將至,秦國王都,鹹陽城內城外,依然一片繁華景象。雖然正值隆冬季節,晨風料峭,但市民百姓似乎已經予感到春日的即將來臨。街市上人流如織,熙熙攘攘,推車擔柴,擺攤貿易、添置年節祭物用品、選購種子器具的人們,來來往往絡驛不絕。買賣興隆,購銷兩旺。臨街市麵已經不見了王侯庭院,士紳私宅。取而代之的是,各色商貿店鋪相繼開張,新近增建了幾處官府廳堂,赫然醒目。秦國的民眾百姓,對官府設置的理事廳堂,已經習以為常。並不覺得懼怕反感,似乎更願意遵從法度的製約,自由自在的過日子。再不情願,順從王族權貴的任意驅使奴役。秦宮城外的市民百姓,開始關注各自的生活境遇與前程。秦宮城內的執政者們,卻在謀劃吞並天下諸侯的雄心大計。

王城鹹陽宮,坐落於城內高處。背倚秦嶺,南眺渭水,宮門東啟,紫氣縈繞。日升中天,和頤的陽光,輝映在巍峨的大殿上,觸目所及無限恢宏,氣象萬千。大殿內,十幾位朝中重臣齊聚一堂。應秦昭王宣招,恭候昭王臨朝,計議軍機政事。安國太子,代理父王主持禦前事宜。謙恭仁和,禮賢下士。文臣中範睢丞相居於首腦位置,身任丞相之職,權傾朝野,王權之下,萬眾之上,群臣矚目。戰將白起,五十開外年紀,威名顯赫,無以倫比。征南楚、討東齊、平蕩韓國、收複魏地,從無敗績。封爵武安君,權勢名氣足可以與安國太子,比肩爭榮,朝中公卿良將無不敬仰佩服。餘者,如少將軍王翦、文職王綰等,殿堂之上,皆是開疆拓土的良將,治國安邦的名臣。人才濟濟,相映爭輝。

時近巳時,宮侍立身殿前,高聲唱喝;“秦君昭王駕臨鹹陽宮正殿。”隨之金鼓器樂鳴奏,秦昭王神采奕奕,心誌坦然。在眾宮侍、宮娥的簇擁下,步入大殿,登臨王位,威然穩坐。丞相範睢、安國太子引領群臣,匐身施禮齊呼:“臣等群臣恭候秦王,叩拜陛下。”秦昭王居身王位之上,滿臉的喜麵悅色,抬眼矚目殿下。:“啊,眾位愛卿免禮平身。朕今日殿上設朝,非大禮慶典,非頒布新政旨意。眾愛卿不必拘禮,盡可安然穩坐。共同商討興國製敵的策略、計謀,自隨己意,暢所予言最為適宜。”昭王的一番言辭,頓時衝淡了王庭之上的嚴謹氣氛。群臣心境愉樂開朗,齊聲致謝君王,各自按班就序坐於位上。

昭王見群臣紛紛落座,便端正麵容開言說道:“諸位愛卿,朕今日有一要聞,當廷曉於殿堂之上。據秦國細作密使呈報,趙王孝成心胸狹隘猜忌,利令至昏。果然落入範睢丞相,為其設下的圈套之中。自我相殘,貶廉頗失兵權,換趙括領趙軍。秦趙兩國再戰長平,成敗之勢,盡在我秦軍掌控之中了。諸位愛卿可就此議,廣開言路,各抒己見。”

丞相範睢聞知昭王此言,欣喜異常。率先出班,拜於殿堂之上,開言奏到:“恭喜陛下,天隨人意,巧成機會。範睢不敢貿然領功,臣隻是借重君王的威勢雄心,略施計謀。趙王昏庸無能,必敗無疑。”安國太子隨之拜於殿前,適機進言。“啟奏父王,範睢丞相言之甚明。父王心胸,雄霸天下,苦心計謀,運籌帷幄。製趙軍強敵敗於旦夕之間。丞相巧設玄機,趙王輕信郭開讒言自落陷阱。依王兒之見,王孫子楚、孺子呂不韋,皆是忠臣孝子,為國謀事,機敏穩妥,國之棟梁,功不可沒啊。”昭王聞聽甚是開懷,“哈、哈、哈、哈。太子所言極是,丞相快快請起,王孫子楚,孺子呂不韋,為國盡心竭力,卓有成效,當記大功,有待日後表彰。”

安國太子聞聽昭王所言,欣然領授,叩禮謝恩,退回本位。範睢於殿堂之上,危襟正座繼續奏報。“啟奏陛下,依微臣拙見,時下機會難得,不可輕易錯過,君王應該適時選調良將,再戰長平,可雪前日之恥,可收長平入秦。若是戰事如期得手,陛下可順勢攻伐,西周殘存王都洛陽,摧毀西周王權,奪九鼎歸大秦。一朝如願,陛下便可堂而皇之,淩駕於諸侯列國之上了。”昭王座於王位之上,聽罷範睢如此言語本章,興奮不已,急不可待。“啊,丞相之言甚合朕意,朕欲取長平,耿耿於懷,思慕九鼎由來已久。依丞相之意,何人統領秦軍雄兵,力取長平最為可靠穩妥?”範睢見昭王,提及統領秦軍的將帥人選,並不諱言自己的見解意圖。坦言應道“回陛下,秦軍年初時,長平敗兵至今,將士心中存有餘悸,非勇猛戰將,不足以克敵製勝。白起將軍,勇冠秦軍,智比孫臏,堪當此任。定能不負陛下重托,唾手取下長平。”昭王聽到此處拂手開懷大笑“哈,哈,哈,哈!丞相所言甚合朕意。”言罷轉身,麵向白起“啊,武安君,朕欲任將軍為攻取長平的主將之職,將軍可受此命?”白起將軍此時坐於安國君身旁,細心頃聽秦王與範雎丞相的話語計謀,第一時間嗅察到,征戰銷煙的氣息。心緒早已飛往千裏之外的,長平疆場軍營。聞聽昭王的征召旨意,急忙收回心神,起身匍匐於殿前,朗聲稟奏;“回秦王陛下,本將遵從王命,請纓征戰長平。臣以為,秦軍謂之虎狼之師,豈可徒有其名。一朝起兵征戰,定要戰而勝之。方能確立秦軍將士必勝信心,示以天下諸侯,於巨大的威懾。”昭王聞聽白起將軍所言,心中甚為滿意。“噢,依將軍所言,此次再戰長平該有幾成把握?”白起將軍成竹在胸,斷言答道:“回陛下,此次征戰長平不可言敗,誌在必得。臣已思謀妥當,隻需一戰,便令趙軍將士聞風喪膽,全軍覆滅。”昭王見白起將軍信心十足,不免自身欣喜異常。“噢,哈,哈,哈,哈,武安君,範睢丞相快快請起,各歸本位吧!”範睢、白起、文臣武將伏首叩謝昭王,各自回歸本位。昭王適時端正容顏,頒布旨意:“諸位愛卿,朕意已決,擬定再次用兵攻取長平。任命白起將軍,為前敵秦軍將帥之職,增兵十五萬,三日後兵發成平。王齮將軍為副將,協助武安君,轄治全軍。著命少將軍王翦,為參將職位,隨軍出征。晉升桓齮將軍加爵一級,為國效力,欽此。”昭王頒旨完畢,白起、王齮、王翦、相繼出班,伏拜於殿前,齊聲回奏;“臣等謹遵王命,兵發長平,重振軍威。”

昭王抬起手來,示意三位將軍:“愛卿快起,歸座。”言罷自己伏身站起,信步於大殿之上,口中陣陣有詞:“諸位愛卿,朕此次用兵長平,非同尋常。長平雖屬小城,實為戰策要地。向北可以直接威逼趙國王都邯鄲,向南可以鉗製韓國、魏國,東進洛陽,可掃蕩大周王巢殘餘,直抵燕國,齊魯之地,前路無可限量。趙國與大秦為敵多年,豈肯輕易放棄長平。白起將軍征戰長平,還需十分謹慎,王綰協助範睢丞相,為大軍籌措糧草,不得有誤。樗子英配合蒙驁將軍,戍守王都,謹防楚荊兵馬,襲擾滋事。諸位公卿可有異議,盡可當庭明言。”稍待片刻,昭王見殿上文武公卿皆盡點首讚同,並無異議,便回歸王位開言說道:“啊,眾卿既無異議,便該各行其事,各盡其責,就此罷朝。範雎丞相與武安君,王齮、王翦。暫且留步、隨本王同歸側殿,就征戰事宜,還需慎密斟酌一番,力保長平之戰,一舉成功。……”

冬日大雪,如期而至。紛紛揚揚遍灑寰宇世界,河東郡,舉目四望,山川野嶺,滿眼銀裝素裹,如夢如幻。登高遠眺大河,落花飛絮,天地間,一片蒼茫迷離。白起將軍率領十五萬援兵,分做多路偃旗息鼓,迎著飛雪,撲身暗夜之中。一路疾行,急馳向東,破曉時分奔行百餘裏,各路人馬進抵秦軍前敵大營附近,悄無聲息的隱匿於,山間密林溝壑之間。

清晨,迷霧漸漸散開。紅日東升,碧空如洗,七彩光環中,山河無限妖嬈。可誰人能知,這一夜風雪,其中隱藏了多少,駭人聽聞的秘密。日近中天,秦軍大營前一如往日,軍士們在漫不經心的清掃積雪,戍卒們,依舊無精打采地堅守崗位。迎麵冷風襲來,似乎也難以喚醒他們的消沉意誌。中軍大帳內,卻是另外一番情景,秦軍主將白起,高居主帥位上。威嚴的俯視帳下,滿臉煞氣騰騰,不可一世。帳下各部秦軍將領,各個虎視眈眈,昂首挺胸,依次排開,分列左右。大帳內,充斥著臨戰前的激昂氣氛。隨著各部將領相繼到齊,白起將軍端正麵容,環視大帳,慷慨陳詞:“所部各位將軍,本將受昭王重責相托,率大軍再戰長平。朕戎馬半生,征戰四方,尚無敗績。今日與諸位將軍,同心協力。服趙兵,雪前恥,舍我取誰。敗趙括,取長平,看我秦軍獨領風騷。昭王賢達英明,言明前日秦軍兵敗,非王陵將軍一人之過,依舊委以重任,隻望將軍陣前立功,協助本將力戰長平。”帳中眾將聞之皆盡歎服,王陵將軍感楚憂深。白起將軍繼續言道;“如今廉頗老賊,遭貶被廢,趙軍易將。諒那趙括小兒,專善口齒談兵。一旦稍有失策,哈,哈,可歎那二十餘萬趙兵,本將叫他全軍覆滅,片甲無回。”

帳中秦軍兵將,聽白起將軍言論至此。各各激奮添膺,人人摩拳擦掌。紛紛奮勇請戰,爭做奪城先鋒。白起將軍高居帥位,此情此景,看在眼裏,計於心胸。適時安定帳下將士:“各位將軍,本將以為,兵不厭詐,戰不棄勇。此次征戰長平,仍以王字旗號為招喚,不可擅自泄露本將,臨陣前敵之訊息。”帳中各位將軍,領悟到白起將軍的心機。暗自交頭接耳,點頭讚許。繼而白起將軍開言頒布軍令:“王齮、王陵、帳前聽令。”王齮、王陵聞聽,一起挺身帳前“末將在,恭受將軍將令。”白起將軍成竹在胸,口訴將令:“本將命,二位將軍引軍十五萬,二日後直取長平。且記此次奪城隻為佯攻,做足聲勢即可,不必計較一舉破城。宗旨要領是,引趙軍傾城而動,追殺我軍。二位將軍適時貼住趙軍,引他那二十萬軍兵引入峽穀絕地,便成大功。王陵、王齮。可受將令。”王陵,王齮、相視一笑,齊聲回應:“將軍將令,末將盡知明曉,願領將令,不辱使命。”言罷二位將軍退回本位。白起將軍心中暗喜,再次點招戰將:“王翦、恒齮帳前聽令。”王翦、恒齮見白起將軍,征召調用,內心暗自慶幸,挺身帳前。“末將恭候將令。”白起將軍,見帳前兩位,均是青年將軍,心中稍有遲疑。隨即頒布將令,“噢,二位少年將軍,本將令你二將,引軍三萬。四日後奔襲趙軍側後,斷其糧道,順勢攻占長平城。此責極需領軍將士機敏果敢、善謀、善斷,二位少將軍,可當此任?”王翦、恒齮欣然受命。“回將軍,為國效力,披肝瀝膽,末將謹遵將軍令。”“好,二位少年將軍定能為國建功樹勳。”白起將軍深表讚許。見王翦、恒齮回歸本位,便繼續布置戰局。“眾將聽令,所餘各部,無論弓、步、車、馬、各營,盡隨本將避開戰場,埋伏於山巒之後,溝壑密林之間。一旦趙軍兵將,貪功心切,進入峽穀,便是進入牢籠之中。趙軍哪,趙括小兒,你這涉世不深的孺子,何必自呈剛強。諒你出的長平容易,再回長平,怕是難於登天了。二十餘萬趙兵,將要葬送於趙兒之手哇!”帳中秦軍將士,聞聽白起將軍,如此精確料理軍務戰局。人人由衷佩服,各各躍躍欲試,再戰長平的大幕就此許許拉開。……

時光寅冉,季節更替,公元前260年的最後兩日,悄然無聲的臨近。長平小城似乎忘記了時光流轉。城外一片混亂嘈雜,車馬湧動,旌旗烈烈,號角聲聲。戰爭硝煙遮天蔽日,重又彌漫於小城上空。秦軍將士,不計嚴冬,雄心勃勃,鬥誌激昂列陣城下,隻待將令一發,便要湧進奪城。城上趙軍毫不示弱,嚴陣已待,同仇敵愾,誓與秦軍拚個高低上下,力保長平不舍不失。

趙軍主將趙括,在麾下將士的簇擁下,身披戰袍,立身城頭,手扶垛口向外張望。遙遙可見,城下秦軍,營壘帳房,排列井然有序,綿延不盡,拐過山角。迎麵大營前,一杆秦字大旗,赫然醒目。陣前軍中王字大旗觸目皆是,迎風展開。趙括看在眼中,嘴角微微上翹,輕蔑一笑,不屑於顧,回身高聲問道:“參軍何在?秦軍陣前領軍主將,何等人物?可是匹夫王陵嗎?”參將寇衝應聲奏報:“報將軍,據探馬查知,此次兵犯長平的秦軍主將,正是陣前秦軍居中者,王陵。”趙括聞報勃然震怒:“王陵匹夫,欺人太甚。廉頗手下敗將,還敢挑釁本將。傳本將軍令,即令趙軍各部守城將士,秦軍膽敢近我長平城下,當以亂箭擊殺。壯我軍威,挫敵銳氣,必與秦賊迎頭痛擊。”寇衝領命,轉身離去,下達趙括將軍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