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三十五章 生滅(1 / 3)

楊離情醒來的時候,發覺身處一個華麗的殿堂內,他被關在一個金籠子裏,殿堂遠處一個巨大的女神雕像,雪白的長衣逶迤在地,女神像目光微閉,麵頰微仰,雙手交差在胸前,背後巨大羽翼收攏在兩側,仿佛隨時衝天而起。

神像前站著一名華服人,他背對著楊離情,楊離情看不清他的容顏,他的背影卻異常挺峻,如同天神眷顧、睥睨人世的王者。楊離情強撐了一絲清醒,說:“喂,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以為我是金絲雀嗎,把我關在籠子裏?”

那人不語。

楊離情揉了揉被撞的隱隱作痛的腦袋,說:“你是聾子還是啞巴,我跟你說話呢!”

那人依然不理楊離情。

楊離情肚裏的憋得一口鳥氣蹭蹭蹭冒了上來,狠狠踹了一腳金籠子,說:“你們那個大祭司呢?王八蛋,自己是什麼人都忘了,居然做南金國的走狗,還有你們玄川,長了一張妖精臉就禍國殃民,活該被拋棄——”

一柄劍忽然抵在我的喉間,讓楊離情後麵的話都生生咽了下去。

玄川麵無表情,冷然道:“你說什麼?”

楊離情怒道:“說什麼?有種你殺了老子,你不是很能殺人嗎?殺呀,老子既然敢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玄川卻是冷淡:“我現在還不會殺你。”

楊離情冷笑:“留著我做什麼,拿我當魚餌,引刺殺你的人上鉤嗎?”

玄川淡淡地說:“那些人在我眼中還不值得如此大費周折。”

楊離情冷聲問:“你到底要做什麼?”

玄川看向遠處的鳳凰女神的雕像,聲音空寂的仿佛山穀中的冷風,說:“隻要我運用六合之力,讓你體內的力量覺醒,她就會回來。”

楊離情忽然明白他的意圖了,心驚地說:“你瘋了,離情走了,永遠也不會回來了,我已經沒有什麼力量了,即便你抓了我,她也不會回來了。”

玄川一字一字說:“會的,當年我既然能封印她,也能喚醒你的力量。她走的時候並沒有帶走你的力量,隻不過多加了一層禁製,將你體內的力量封印,直到你死亡才會消失,隻要我喚醒你體內的力量,世界失去平衡,她就一定會回來。”

楊離情緩緩地說:“你連和雲城長得一模一樣的緋櫻都能下手去殺,做這些永遠也不會實現的事情有什麼用呢?”

“緋櫻沒有資格和她擁有同樣的容顏,那隻是對她的褻瀆。”

“你呢?”楊離情問,“你囚禁離情難道不是對她的褻瀆?不要把所有的人都玩弄在股掌內。我們無法選擇自己的生命,卻可以選擇背負不同的命運,你既然選擇了天下至高無上的權利富貴,就應該承受這個天下的寂寞。還是你認為這個世上沒有人能承載你的寂寞,所以就費盡一切手段將她留下?你醒醒吧,她十三年前選擇了我,即便你喚回她,她選擇的還會是我。”

“不會的,我不會給她那樣的機會,在那之前我會殺了你,這一次她選擇的隻能是我。”

“你為自己的私欲殘殺了多少人?放手吧玄川,鳳凰承載五百年的罪惡涅槃,這個世上有太多的罪惡,才會有她五百年一次的降臨,如果你真的在乎她,為何還要讓她背負更多的苦難,承受浴火之苦。即便你得到了她又如何,你是人,你總有一天會老掉、會死去,你的人生對她來說隻不過是短暫的瞬間,就象我們看著一個五光十色的虛幻泡影在眼前破滅一樣,無論怎樣光彩斑斕,絢爛耀眼,也隻不過是霎那間的徒然惋惜,你為什麼要這麼執著?”

“那又如何,”玄川這個睥睨天下的王者緩聲說,“我會讓她永遠記住我。”

“記住了又如何,隻不過是增加她的痛苦。”

餘下的幾日,玄川徹底從楊離情眼前消失,楊離情心想,難道是那天他說的話太傷人了,他受了什麼刺激?但楊離情很快就否定了這種白癡一樣的想法,他要是輕易放棄自己執著了這麼多年的事情,他就不是玄川了。

楊離情待在本來該關金絲雀的籠子裏,除了每天給我按時送飯的將自己遮的嚴嚴實實的白袍人,再無也見不到一點活的生物,黑鐵不知道丟在了哪裏,楊離情隻能一根接一根的數籠子條柱打發時間,幾乎發了黴。

直到第七天,他終於等到了一個活人給我說話,那是一個很年輕的年輕人,隻有十七八歲模樣,眼神空寂卻很溫暖。

“你是誰?”楊離情問他。

“我是湛台念,”那個少年說,“我認得你。”

楊離情很是詫異:“你認得我?”

“嗯,”湛台念點頭,“當年母親從這裏離開後就去找你了吧,是因為你,她才能離開父王離開我。”

楊離情像是一瞬間捕捉到了什麼,又像是什麼也沒捕捉到,問:“你到底是誰?你的母親是誰?你的父親又是誰?”

“啊,我忘了說了,”湛台念笑著說,“我的母親是你們口中的鳳凰女神,我的父親是南金國的王。”

“你是雲城和玄川的孩子?”楊離情詫異地望著這個脆弱地少年,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你不信麼?”湛台念笑著問,“我的父親和母親都那麼強大,而我卻是這麼的脆弱?”

楊離情猶豫了片刻,還是誠實的點了點頭。

“那是因為我非母親胎生,”湛台念說,“當年父王囚禁了母親,母親為了脫離他的掌控,就用父親和自己骨血創造出了我,因而打開了結界。母親離開後,我就變得如此脆弱了,父親為了讓我能活下去就讓我待在了鳳凰神殿裏,憑借著鳳凰神殿的庇佑讓我活下來。”

楊離情心裏一陣了然,依照玄川對雲城的執著程度,湛台念雖不是他親生,卻是兩人共同的骨血,他怎舍得讓他死去。

少年離開後,楊離情再次見到了南金國的大祭司。星宇大祭司笑得優雅,向楊離情打招呼:“楊公子,近來可好?”

楊離情怒道:“你來做什麼?”

星宇大祭司說:“來給你送件禮物。”

楊離情冷笑:“禮物?我可不知道你有這麼好心。”

星宇大祭司揮手,後麵一個白袍人彎著腰,捧著一個托盤走上來,托盤上用紅布遮著,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星宇大祭司問:“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