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看著天色也不早了,待會唐六郎和小安還要回家來吃飯的,她轉身進灶間去準備了。至於那張伯和另幾個人不用自家操心吃飯的問題。他們出錢在唐二郎家吃飯的。反正唐二郎家要給學堂裏的孩子做飯,再加幾個人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她現在也沒心思再煮什麼菜了,反正飯已經熟了,也炒了一個菜,就這樣吃吧。

中午唐六郎和小安回家來,一進堂屋就發現氣氛有些不對。

母女三人各坐在飯桌的一麵,小圓一副小媳婦樣的埋著頭,唐青右手支直頭在發愣,顧氏則是一副恨恨的表情,嘴裏還嘟囔著什麼。而桌子中間就孤零零的放著一盤菜,還有幾碗飯,往常可都是有菜有湯的。

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父子倆看向彼此,眼裏都有著疑問。

"爹,小安,回來了啊,那吃飯吧。"還是唐青發現他們兩人回來了,然後招呼他們吃飯。

"孩她娘,這是....."唐六郎疑問的問顧氏,得到的是顧氏一句,吃完飯再說。

幾人草草的吃了飯,唐青把碗筷都收拾了拿到灶間,也沒洗,隻是拿水泡著,然後就回了唐屋。一進屋就看到小圓跪在堂屋中間,唐六郎在屋裏焦躁的來回走著,顧氏一臉嚴肅的坐在一邊,不見小安的身影。

唐青知道唐六郎一定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看平時在家一直都很溫和唐六郎這時表情嚴肅,嘴角抿直,看樣子也是氣得不輕。就是不知道他會這麼處置了。

堂屋裏靜得讓人不安。

"蹬蹬蹬"一陣跑動的聲音從外麵傳來,小安氣喘噓噓的跑進屋來。跳進門口後就慢下了步子,慢慢的挪到唐六郎跟前,這才慢慢的拿出身後藏著的東西,一根戒尺。"爹,我...我先去學堂了。"

"你先別去學堂,在一邊坐著。你,給我把手伸出來。"唐六郎前一句是對小安說的,那後一句是對跪著的小圓說的。

"六郎.....我已經打過她了,你再說說她就好了,這......"顧氏看唐六郎拿出了戒尺,心裏就不忍了。

"爹,這戒尺也太......"唐青想到那青黑的戒尺打到手上的情景,不禁頭皮一陣發麻。那戒尺是由兩片1毫米左右的竹片疊在一起做成的,據說是打在手心還會彈起來,那是鑽心的疼。

"爹......"小圓哽咽著慢慢伸出了手。

"啪"

那戒尺剛落下,那白嫩的小手掌心就紅腫了起來。小圓也"哇"的一聲嚎啕了起來。

唐六郎還要打第二下,被顧氏給撲過去抱住腰給攔了下來:"六郎,六郎,咱好好教她,孩子畢竟還小啊!"顧氏也是淚流滿麵。打在兒身,痛在娘心。

唐青抱著嚇得縮在她懷裏的小安,鼻子直發酸。

...........

昨天下午突來的一場暴雨,在第二天的午後才放了晴。

雨後的天空幹淨透徹,似一塊巨大的藍寶石,晶瑩剔透,鑲嵌在水天之巔。蔥鬱的莊稼更是更是鮮脆欲滴,偶爾有滑落的水珠在陽光下折射出珍珠般的光芒。

各家的院子裏慢慢的熱鬧起來,女人們把衣服拿出來晾曬。孩子們被拘著在家可是憋壞了,招呼著三兩個夥伴歡呼著去小河邊摸魚蝦去,身後是大人們喊著叮囑著要小心。男人們或是扛著鋤頭去自己地裏疏通田溝,或是把家裏的牲畜棚給修整修整,或是……七月雨過的午後,村子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

不過,村東頭唐六郎家的宅子裏卻是安靜的出奇。

唐青慢慢的睜開眼睛來,眼前一片模糊,閉了再睜開,這樣連續幾次才讓眼睛清明了起來。

她這是怎麼了?

剛想坐起來,旁邊就響起顧氏驚喜的聲音:“青兒,醒了啊!快別起來,好好躺著。”顧氏讓唐青慢慢的又躺回去,又給她掩了掩被子,餓了吧,想吃什麼,娘給你做去。”

唐青隻記得昨天小圓被打,她在一旁看著,後來實在是不忍心就想上去勸勸,但是剛站起來就眼前一黑,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娘,我這是怎麼了?”

“這……”顧氏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說。不說吧,就當沒事一般,但萬一不小心磕著碰著出了什麼事情,那可就不是鬧著玩的。可要是說了吧,就不知道青兒會是什麼反應了。這孩子從小主意就多,她和孩子他爹還真是不太做得了她的主。唉,兒女就是父母的債啊。幹脆就說了,不管她會是什麼反應,有什麼主意,做父母的就給她擔著吧。

“青兒,那個,你……月事有多久沒來了你自己知道嗎?”顧氏婉轉的提出這樣的問題。

唐青也不是笨的,顧氏一問她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原來……她撫上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原來在不知不覺中這裏有一個小生命在慢慢的成長。淚就這樣不自覺的流了下來,心酸卻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