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冷風錐骨,皚白的雪籠罩整個南詔國大地。
自從三日前,南詔國君突然暴斃之後,繁華喧囂的京城在一夕間淪入死寂,街道上堆滿厚厚的積雪,亦無人清掃。老百姓們都躲在家裏,披麻戴孝哀悼已逝國君的同時,又不禁為各自的身家性命忐忑不安。
清寧宮先皇靈柩前,跪滿守靈的皇子、嬪妃以及朝廷大臣,年約雙十,剛被冊立為太子未滿半月的南沐風,一身孝服麵無表情直挺挺的跪在那兒,滴水未進已經整整三天了。
其母蕭妃更是哭的死去活來,幾度昏厥,他卻連看都未曾看一眼。
朝中大臣見他如此,有人唏噓、有人感歎、有人譏嘲、有人諷刺,但更多的是同情與憐憫。個別忠臣心知肚明先皇之死絕非偶然,卻又苦於沒有證據,隻能隱忍等待時機。
轉瞬,又到了午膳的時間,跪了半天早就腰膝酸痛的諸人,迫不及待的去隔壁的偏殿用膳,唯獨南沐風依然筆挺的跪立在那兒,聞絲不動。
“太子殿下,您多少吃點吧?”同樣晉升侍衛統領不久的澹台藏,擔憂的勸道。
“宮外的情況怎麼樣?”南沐風不動聲色的問。
“今早探子回報,京城三十裏外,突然湧現大量軍隊,分別從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將京城團團圍住,動機不明。”澹台藏跪在南沐風身後小聲回稟。
“二殿下那邊呢?”南沐風挑眉,麵無表情的臉上終於露出些許異樣。
“暫時還沒動靜。”澹台藏恭敬的回。
“繼續監視,一有動靜立刻實行預定方案。”南沐風斂眸。
“是。”澹台藏頷首。
“回去吧,保護好蕭妃娘娘,本宮這邊你不用擔心,危急之時本宮自有應對之策。”南沐風囑咐。
“是,屬下告退。”澹台藏虔誠的朝先皇靈柩叩了三個響頭後,才起身離開。
澹台藏前腳剛走,後腳排行老二賜封晉王的南沐擎便走了進來,在南沐風身邊跪下,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先皇靈柩,語帶譏諷的嘲笑:“你以為這樣,那些大臣們就會推舉你當皇上了嗎?你未免想的太天真了。”
南沐風沉默,神色冰冷漠然。
南沐擎不死心,佯裝無奈般重重的歎了口氣:“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親兄弟,二哥並不想傷害你,但王位隻有一個,你雖然被父皇封為太子,但你手中無權無勢,除了幾個無足輕重的小蝦米,你沒有任何資本跟二哥拚,所以二哥勸你最好別做無謂的犧牲,否則......”
“二哥,父皇屍骨未寒,你就急著搶皇位是不是也太耐不住性子了?”南沐風冷笑,故意挑釁。
“什麼叫搶?長幼有序,大哥死後,這太子之位本來就該是我的,我隻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你沒資格來教訓我。”南沐擎一時激動,語調不由抬高,引起偏殿諸人的注意。
“二哥切莫激動,別忘了隔牆有耳。”南沐風涼涼的提醒。
“你......”南沐擎雙拳緊握,咬牙切齒怒瞪著南沐風,嗜血的眸子殺機驟起,冷哼一聲,起身大步離去。
偏殿隱約傳出陣陣竊竊私語聲,南沐風全然無動於衷。
冷寂的夜色下,寒冽的風,如怒獅般狂吼呼嘯。
湛白如梨花般潔淨的雪,不斷的向空虛的宇宙飛灑,似乎要將一切空虛充實,汙漬掩埋。
清寧宮內除了幾個守夜的丫鬟,其餘人等全都默契的各自回避。南沐風靜靜的跪在那兒,略顯稚嫩的輪廓浮現出一抹罕見的成熟。他摒棄呼吸耐心的等待著,當午夜的更聲響起時他笑了,將所有的宮女侍婢潛退,偌大的清寧宮,頓時隻剩下他孤身一人。
微不可聞的腳步聲漸漸逼近。
他想要起身,僵麻的雙腿卻早已失去知覺,暗自運功直至膝蓋的淤血漸漸活絡開來,才翻身在靈柩前一把坐下,背靠著靈柩,慵懶的蜷起一隻腿,右手向後從靈柩下方抽出一柄閃著寒光的鋒利寶劍。
搖曳的燭光將紗窗上鬼祟的黑影無限放大,高舉的鐮刀猶似地獄而來的勾魂使者陰森猙獰,整個清寧宮被一股濃鬱的殺氣渲染,驟起的寒意漫無邊際直沁人心。
“咻!”一聲幾道暗器閃過,屋內的燭火在瞬間熄滅,隻剩下被南沐風擋在身後的兩盞長明燈,依然閃爍著幽暗的光亮。緊接著‘砰!’的一聲,門自外被踹開,三個手持利刃彎刀的黑衣殺手,氣勢洶洶的走進來。
“本宮等你們很久了。”南沐風鎮定自若的輕笑。
黑衣殺手愕然,麵麵相覷眸色茫然。
“就你們三個嗎?”南沐風撐著劍從地上站起來,泰然自若的神色令敵人不由心生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