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文君自此找黎念唐越發地殷勤了。她甚至以為自己就是在和黎念唐談戀愛,至少是初級階段。黎念唐也似乎習慣了和卓文君在一起。因為他們光明正大地單獨在一起呀,和他在一起,她可不要什麼清白的名聲。
這個學期對珊妮來講,漫長又痛苦。轉眼又到了期末考試。珊妮全力備戰考試,她有讀書的天分,隻要她肯用功,就能迅速追上來。她期待春節,因為爸爸說這個春節要帶她去杭州,那個稱作祖籍的地方,她隻不過是想離開這個地方。她業餘繼續談鋼琴,去體育館打打網球,在網球館,她甚至也對那些陽光的男孩動心過,有時也不拒絕他們吃飯的邀約。雖有時心中仍逃不過黎念唐的影子,隻叫自己忙碌起來。
黎念唐滿心期待畢業,開始全新的生活。大學令他無望。黎念唐習慣了卓文君喊他一起自習,他照舊看會書,完成作業,聽歌,看閑書,打球。他搞不懂卓文君為什麼總有溫不完的書。他有時也不耐煩,要去打球,卓文君便隨後跟來。有時兩人也去溜冰。卓文君覺得自己和黎念唐已經在戀愛了,至少他不再拒絕自己的任何邀請了。有一次卓文君發燒感冒,黎念唐還領她去看病,細心地照顧她。卓文君躺在校院的病床上,沒什麼胃口,黎念唐滿街跑遍買來她想吃的瘦肉皮蛋粥。黎念唐何嚐不知道,自己跟卓文君在一起,很舒服,像一個體貼舒服的好友。他喜歡這種沒有荷爾蒙負擔的感覺。他辜負不了她的殷殷盛意,又給不了她未來。
珊妮聽從了父親的安排,畢業後要在市二中教書。她對新生活也充滿期待。這一日,珊妮像往常一樣,課後一個人來到圖書館,借了一些教書及演講的理論書籍後,來到閱覽室隨手翻看一些雜誌來。忽看到一本《銀色畫報》的雜誌,封麵是譚詠麟,內心有些隱痛,也取過來細細翻閱一番,雖然從黎念唐那裏聽過他眼中的巨星的很多事跡,自己對他了解卻不多。她認真地閱讀後,也感到勵誌喜歡起來,內心卻生出一種莫名的情緒來。這時她的手機震動起來,她取過一看,隻感到五味陳雜、內心顫抖——是鄭儀容。隻見信息寫道:珊妮,我來辦退學手續,過兩天就出國,可能不再回來了。很想見你一麵!——容容。
珊妮腦子很亂,不知如何答她,隻感到內心刺痛,也不知怎麼麵對她。
這時鄭儀容卻打了電話進來。良久珊妮去衛生間接起電話。那邊聲音哽咽道:珊妮,能見你一麵嗎?想跟你聊幾句就走。
珊妮故作冷靜道:哪裏?什麼時候?
鄭儀容道:曉苑咖啡——不見不散。
鄭儀容取下墨鏡,她眼眶紅腫,站起來和珊妮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示意珊妮來坐。珊妮見她比以前成熟多了,隻覺得既親切又陌生,一種悲哀的感情油然而生,她的眼淚便來了。
鄭儀容點了兩杯咖啡,是她們從前愛喝的那款。鄭儀容取過紙巾擦擦眼角,也遞給珊妮紙巾,她微笑道:我是來和你道別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隻還想見見你,才走得安心。說罷眼淚又不禁流了下來,一時語噎。
一幕幕兩人從前快樂的日子,也閃現在珊妮的腦海,隻神思恍惚不知如何搭話。她忽抬起頭看著鄭儀容道:你去哪裏了?
“去旅行了一段日子,後來去了加拿大——你過得好嗎?你能原諒我嗎?”她看著珊妮的眼睛道,眼中滿是歉意與不安。
事過境遷,都過去了——珊妮微笑道:
鄭儀容嗬嗬地道:嗯,我快結婚了。
珊妮顯出驚愕的神色。
“加拿大人。以後可能都不會回來了。”說罷取過手機照片教珊妮看。隻見一個外國男人抱著一個嬰兒微笑,身邊是一個四五歲的國外小男孩。
鄭儀容笑道:“一個是我兒子,一個是他兒子。”
珊妮又驚道:你?
“他對我很好——對,我生下來了。不過珊妮——孩子不是黎念唐的。”鄭儀容輕鬆地道。
聽到“黎念唐”這幾個字,珊妮還是心疼,然而心中卻忽然感到陽光。
鄭儀容便和盤托出自己當時如何來破壞珊妮和黎念唐,如何認識未婚夫的往事來。她說自己在那邊還會繼續上學,學設計,她想做一名設計師,未婚夫也是一名服裝設計師,在經營一家小公司,自己也想做一點事情。
珊妮替她高興,連連點頭。
鄭儀容忽誠懇地道:你能原諒黎念唐嗎?他很好,我知道他很愛你。再給他一次機會?
珊妮心想怎麼給呢?要能給,恐怕自己早就不顧一切地給他了,黎念唐再沒有努力爭取過自己。隻得苦笑道:都過去這麼久了,還提它幹嘛。是時候開始新生活了,像你一樣。我也快畢業了,要做一名人民教師。我們以前的那所學校。
鄭儀容道:嗯,好。又一同回顧起兩人以前的快樂時光。兩人都笑中帶淚。鄭儀容忽道:珊妮,謝謝你還肯見我——也謝謝自己還有勇氣找你——不過我相信這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