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開一下路障。”
車窗緩緩落下,正午的太陽光懶洋洋透過黃土路邊上幾顆歪歪斜斜的樹,斑駁的光影照射在車窗後麵青年和煦的臉上。
青年擋了擋刺眼的陽光,隨即笑盈盈的招呼道,接著塞入車窗邊上的老伯手裏一根香煙。
“你們是一起的?”老伯放下手裏的煙槍,忙不迭地衣服上抹了一把手接過,雙手捧過,放鼻端嗅了嗅,滿是溝壑皺紋的老黑臉上擠滿了笑容,看了眼後麵同行的一輛車,問道。
“嗯,早就聽說咱們這兒山裏麵風景漂亮的很,過來見識一下。順便散散心。”
“那是,不是老漢我吹,要說風景,沒有哪兒能比我們這山裏更漂亮——電視上那電影,好多都在我們山上拍的呢。”老伯樂嗬嗬的,視線劃過駕駛座上的青年,眼中劃過一絲疑惑,“那位是?”
坐在副駕上的,一個板寸頭的精悍青年——臉頰跟花崗岩似的冷峻,錐子似的眼神,僅僅瞥了老伯一眼,就讓老伯心裏一顫。常年守在路障旁邊,老伯也算是見多識廣了——漢子不是一般人。
“這是我表哥,當兵的都這副德行。”青年笑嗬嗬道。
“哦,當兵的呀,士兵證給我看看?”由不得老伯不小心,村子地處西南邊陲,尤其是村子後麵的大山,更是綿延無盡頭,翻過那群山,聽說就可以出了國界,雖然山脈深處很凶險,號稱十萬大山,可前幾年不也有好多走私犯都是從這兒離境的,也是這幾年,才漸漸少了,不過偶爾也能聽到山裏麵傳來槍響。
副駕上的漢子手中出現一本軍綠色的小本子,看到首頁上的國徽,老伯神色頓時一鬆。
“同誌,不要怪老漢多事,看到這山了吧?”老伯拿煙槍指了指不遠處的大山,“翻過這片山,就出國了啊。早些年,好些不法分子就會走這座山越境。”
聞言,精悍青年神色柔和了下來,朝著老伯擠出了一個笑容。
“如果真有要越境的,老伯您也攔不住呀。”青年嗤笑。
“老漢一個人不行,還有落水溝三百七十六號人。”老伯臉色一整,特別較真道。
“要是……”
青年還想說什麼,看到副駕上的漢子眉頭一皺,頓時啞聲。
“幹嘛呢,怎麼還不走?”
隨著一陣喇叭聲,後麵那輛車上下來一個少女——十七八歲的樣子,牛仔褲,小皮襖,短發,看起來英姿颯爽,容顏甚是嬌俏。
“沒事,跟老伯了解點情況。”青年揮揮手道,“好了,趕緊上車去吧,馬上就出發。”
接著,好像又想起了什麼,連忙叮囑,“待會兒是上山,路不好走,開車不要那麼野,你曉雯姐容易暈車。”
“好啦,知道了。囉嗦!”少女跺跺腳,轉身拉開車門。
“老伯,這是過路費。”青年從皮夾裏抽出幾張紅票子,向老伯塞去。
一些偏遠的地方,經常會在馬上路上設置路障,收取點過路費,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一路打點過來,青年也算是門頭路熟了。隻有旁邊精悍漢子,雖然不是第一次見青年這樣了,看到這一幕,眉頭依舊深皺。
老伯身子微側,向後挪了兩步,黑臉更黑了,擺了擺手,“老漢不是這個意思——”
“呃……”青年一愣,反倒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難不成他想錯了?
“如果要上山,你們需要一個向導。”老伯徐徐道。
“呃,收費嗎?”青年幹巴巴道。
“二百,當天上去當天回來。”
“嗤。”青年嗤笑,換了個說法而已。
“這樣吧,老伯,錢我們照付,向導就不用了。”
瞥了眼身旁的這一位,青年失笑——有這位在,哪裏還需要什麼向導。
“不行,必須要有向導。”老頭異常的執拗。
翻過外圍這幾座山頭,裏麵便是十萬大山,多少年了一直是讓人聞之色變的地方,曾經不止一次的,遊客來了不帶向導上山,最後,不時地有人迷路失蹤或者出現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