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瑚有些困惑,她不明白鯖為何說這些。
隻聽鯖接著道:“如今爾潯已經叛出四珞湖,即便回來了,大約也不會再願意聽我說話了,所以,錦瑚,從今天起,本座封你為鯖部左使,本座不在,一切聽你號令。”
錦瑚被這突然而來的命令驚得手足無措,慌忙跪伏在地,“殿下,爾潯定然還會回來的,您……”
“君無戲言,手諭已經擬好,稍後就會傳至整個鯖部,你跟我這麼多年,這也是你應得的。”鯖的語氣陡然嚴肅,“但你要學的東西還很多。你聽著,若是爾潯在,絕不會問出你的疑問。爾潯就算是我鯖部的左使,她出走到底隻是我們鯖部之事,鮫王插手本就不合情理,他派去跟蹤爾潯必然有其他目的,無論如何這個目的是不能公諸於世的,因而即便我們暗殺了鮫王的人,他也無法來向我問罪。何況,即便是他來問罪,我們大可說是有人嫁禍,想挑起鮫族內亂。”
“是,是屬下愚鈍。”
“錦瑚,你隻能看到表麵,這遠遠不夠,若想當好這個左使,你要看到族人看不到的地方,明白了麼?”
“是,錦瑚明白。”
“也罷,這些日子鯖部之事我都會讓你參與,且等你學會爾潯的本事,我才能放心將鯖部交付給你。”
錦瑚仔細咀嚼著鯖的話,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平常鯖部之事,事無大小,鯖一向都會一一過目,但這字裏行間分明有將鯖部交托於她之意。刹那間,她心裏已然有了一絲不好的猜測,再開口時聲音不自覺地顫抖,“殿下,殿下莫不是要親自去將爾潯帶回麼?”
鯖沉默了半晌,笑道,“錦瑚,看來你沒有我想的那麼愚鈍。”
錦瑚隻覺全身冰涼,仿佛被沉入了極北漫天的冰雪之中,“殿下,殿下三思啊!”“七部首領無詔不得擅離封地”,這一條鮫王繼位之後下的第一道嚴令,絕不隻是白紙上一句空話。若是鮫王知道了,單單憑這一條罪名就足以讓鯖乃至整個鯖部萬劫不複!她覺得鯖瘋了,那個向來泰然自若的鯖部殿下去了哪裏?
鯖笑著搖了搖頭,“我心意已決,你不必多言。”他看了一眼錦瑚的神色便知她心中所想,卻也不想再多解釋了。
錦瑚不知道爾潯要去哪裏,可他知道。鍾山燭陰的逆鱗,西南方……
爾潯,你是從何處知曉了上古水神宮的秘密?
“你放心,本座暫且不會離開四珞湖,至少,在你能獨當一麵之前。”
「東海龍宮」
“大哥。”
敖卓原本在寢殿內焦急地踱步,聽聞這一聲立刻回過頭來。他看見敖晗急匆匆地進來,麵色是少有的凝重,心下已經了然。
“大哥,大事不妙,剛才在紫極殿外發現了兩片鱗片,是,是鮫族的鱗片。”
敖卓聞言,頹然地跌坐在木椅上。
和他所料分毫不差。
“大哥,大哥你先別急,如今還不能確信是否有人指使。”
“小晗,你別騙我了,父君的計策你還能猜不出麼?既然能找到鱗片,父君定是早已萬事俱備了吧。”
敖晗看著大哥痛苦的樣子心中亦是難受,卻又無力反駁。是啊,紫極殿守衛森嚴,又有殺陣守護,便是鮫王來了怕也討不了好處,怎地龍珠如此容易就被盜了?況且,他們事前早已搜查過紫極殿,為何那時沒有發現這兩片鱗甲,如今天庭的神君下來查看,這兩片鱗甲如此“巧合”地就被發現了?
但他實在看不過敖卓這般黯然傷神,急道:“大哥,當務之急,若是我們能搶在父君和鮫族翻臉之前找回龍珠,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嗬,小晗,龍珠在何處,你豈不知?”
敖晗啞然,能不動聲色地取走龍珠,四海之內怕隻有他父君能做到,偷盜龍珠是死罪,既然打定主意要鮫族撕破臉皮,他那位父君怕是早已把龍珠隱藏好了吧,隻要不動聲色地將龍珠放到任意一個鮫人身上,想要將禍水引到鮫王身上,不過是小事一樁罷了。
真可笑,堂堂東海龍君,水族之主,竟也會使出這種不入流的伎倆。
“大哥,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
“小晗,若是真的有一天,鮫族和龍族開戰,你答應大哥,一定保宛汀一命。”
嘴唇闔動,敖晗想勸敖卓不要如此悲觀,想說自己一定會盡力阻止這場戰爭,但他最後卻隻是應了一個字:“好。”
敖卓感激地笑了笑,眸中是掩飾不住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