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畢竟關係重大,李嬤嬤隻得低聲說了有關落紅之事。文景年一愣,隨即暗暗自責,她怎麼會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了,害得太後起疑。如今太後已經盯上了這件事,若是不及早處理了,恐怕以後唐韻曦的日子不好過。
文景年秀眉緊皺,靜靜想了片刻,心中暗自做了決定,抬頭再看向李嬤嬤的時候,臉上已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嬤嬤,其實是這樣,皇後前段日子身子不大舒服,如今終於好了些。煩你進去告訴母後一聲,皇後明日早上可能會晚些才過來請安。朕今晚,會宿在皇後寢宮。”文景年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雖明知道沒什麼,臉還是不自禁地有些熱。
“老奴遵旨。”皇帝前幾日半夜召禦醫進宮為皇後看診的事情,李嬤嬤是知道的,皇帝對皇後疼愛,為皇後的身體考慮推遲行房倒也是可以理解的。加上皇帝此刻略帶忸怩的神色,落在李嬤嬤眼裏,心中不由信了八分。暗道難怪太後今日也讓她去送了湯藥,看來今夜好事是要成了,立刻笑眯了眼道:“皇上放心吧,老奴省的,這些事兒都包在老奴身上!”
文景年點了點頭,走出長壽宮後,又兀自在樹下站了好了一會兒,才轉身踏著夜色緩步往皇後寢宮而去,幾個太監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後,不敢出聲打擾。文景年抵達長安宮的時候,停在了門口,招了一個太監上前低聲吩咐了幾句。
這次沒有小德子提前通報,長安宮的宮人遠遠瞧見皇帝的身影,嘩然跪了一地,“參見皇上,皇上吉祥。”
“免禮。”文景年踏進內殿,沒有看到唐韻曦的身影,想到上次的事,心頭不由一緊,目光立刻看向候在一旁的文竹:“皇後呢?”
文竹見皇帝神情頗為嚴肅,心中懼怕,忙跪下道:“啟稟皇上,娘娘在廚房熬湯。”
“熬湯?”文景年愣了下,雖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到底放下了心,點頭道:“沒事,你起來吧,不用驚動皇後,朕在這兒等就可以了。”
“是,皇上。”
雖然文景年平日裏來的不少,但都隻是在外頭坐坐,算來這還是她第一次仔細參觀皇後的內寢,繞過掛著層層帳簾的正室,文景年負手慢慢踱步踏進內室。視線中央便是窗明幾淨的桌案,上麵放著幾本書冊,一管竹製狼毫,墨硯,皎白的卷軸。文景年伸手輕撫上案角,仿佛看到平日裏唐韻曦坐在書案前執著狼毫,低頭寫著什麼的情景,偶爾嘴角噙著一抹笑意……文景年想著,自己的嘴角也勾起笑來。
可是當她的視線劃過梳妝台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卻僵住了。自唐韻曦入宮後,她下令封賞了不少珍物,但凡有好的,必會差人送到皇後宮裏來,價值連城的金絛金簪,攢珠寶石亦是多不勝數,可是,那水晶雕刻的台麵上,除了幾支極為簡單的金釵之外,竟別無他物。文景年薄唇緊抿,心裏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別開視線,餘光卻瞥到寥寥無物的多寶閣最上層,端端正正地擺放了一個精致的錦盒。
文景年覺得這盒子十分眼熟,卻又想不起來何時見過,她抬手取下來,發現盒身光滑晶亮纖塵不染,顯是被保存地極為細致,想來這才是唐韻曦很珍視的東西了,文景年心裏莫名地有些酸澀。指尖按在錦盒上略停了下,還是打了開來,當看到躺在盒中的那根碧綠的發簪時,文景年明顯怔住了。半響,她才眨了下眼,胸口的那股子悶氣登時去了個無影無蹤,難怪看著眼熟,這不是她以前送給唐韻曦的禮物嗎?
文景年取出那根發簪,仔細地看了看,還是那般通體晶瑩,碧光閃閃,顯是被唐韻曦保存地很好,文景年覺得自己的心口像被羽毛輕輕拂過般,一陣發軟,忍不住抿著嘴角笑起來。不過,都是她送的東西,為什麼把這隻簪子保存地這般好,卻又不動其他的呢?文景年暗自感到疑惑,正兀自想得出神,卻聽得身後突然傳來‘吱呀’一聲,驚得她手微微一顫,忙將簪子放回盒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