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想去季府看看池瑤。”唐韻曦咬著唇瓣,麵帶懇求地道。
唐宗賢麵色一沉:“休要胡言,文竹,還不快扶小姐去休息。”
如今季家正焦頭爛額,唐宗賢又怎麼能讓自己的女兒過去,萬一添出什麼亂子來就麻煩了。更何況曦兒已經許給了六皇子,雖然還未金殿賜婚,但是唐宗賢心裏已經把六皇子當成了準女婿,現下六皇子隨太子離開了京城,這個節骨眼上唐宗賢可不想出什麼閃失,思索著等六皇子回了京城,就該把這婚事告訴曦兒了。
沙漠。
巍巍夕陽斜掛天際,黃沙漫天中隱隱約約有一隊人馬艱難地穿行著,四周傳蕩著馬蹄踐踏而過的聲響。
騎在最前方的袁崇達接過屬下遞來的水壺,仰脖咕嚕咕嚕喝了一通,抬起胳膊擦了擦額際不斷滾落的汗珠,回頭望了望被防護地密不透風的皇輦,心裏略略鬆了口氣。他們這趟一路無多事,走了近十日,總算是把公主安全送到了南桑,如今隻要把太子等人平安送回京城,他這趟重責在身的護親就算完滿完成任務了,回去少不得加官進爵,想到這裏袁崇達麵上露了喜色,整了整盔甲衝身後的士兵指揮了幾聲,行軍的速度便又再加快了些。
明黃色的華蓋馬車裏,文景年與太子一人一邊,相對坐了。自送了五公主到了南桑之後,回程路上文景年一直沉默寡言,若有所思。
太子手中握著些圖卷手冊看了一陣,抬眼望望麵色凝重的文景年,不由開口問道:“年兒,一路上都不見你怎麼說話,可是有什麼心事?”
文景年目光對上對麵的太子,鄭重其事地道“皇兄,年兒在想,何時我們才不需要再依靠公主和親來維持邊關的和平。”
“年兒,”太子動作一滯,望著對麵文景年堅毅的麵色,不像是平日裏的頑笑之詞,想了想道“我朝自□□以來,對待邊境戰事,一直都是以懷柔政策來代替戰爭,公主和親雖然可以減少戰爭的傷亡,可是通過和親而勉強維持的邊境和平其實根本脆弱不堪。“
五公主與太子一母同胞,從小到大他們兄妹關係一直很好,此次親自護親雖是文景年向父皇提出,其實他內心深處又何嚐不是痛惜。
太子將手中的卷冊扔到幾案上,目光帶了一絲隱忍:“為兄也早已看不慣和親這種屈縱的方式,這不但是女人的恥辱,更是我們男兒的恥辱,惟願從今往後,勵精圖治,開疆擴土,總有一天我朝不會再有被逼迫去和親的公主!”
文景年被太子這番話激揚地心中豪氣萬丈,她倏地起身單膝跪下,“皇兄之所願乃天下蒼生之福祉,年兒願誓死效忠,追隨左右。”
“年兒!”這般話語自尚不及弱冠的幼弟口中說出,太子不禁動容,他從蒲團上刷的站起,正欲俯身扶起文景年,馬車卻在這時猛地震蕩了一下。
霎那間隻聽外麵突然亂哄哄起來,文景年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推開簾幕,目光即刻一震,但見馬車外被黑壓壓一片的士兵團團圍住,而稍遠處喊殺震天,一股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異族匪隊正揮著刀劍與文軍殊死搏鬥,為首的幾個精壯的頭領舞著長刀,刀法狠絕凶殘,所到之處幾乎都是一刀斃命,不留活口。
一批批文軍衝上去卻很快又嚎叫著倒下去,守在皇攆下的士兵逐漸減少,臉上也開始現出不安之色,袁崇達在前方拚命地指揮,一時首尾難顧,眼見越來越多的士兵倉惶之際被無辜砍殺,這群土匪趁亂強取豪奪進貢的萬財珍寶,文景年眼裏那領頭幾人的拳腳功夫不過是匹夫之勇,竟然敢如此橫行無忌,完全不把皇威放在眼裏,少年心氣又自持武藝,登時怒火上揚,雙拳緊握再坐不住,轉頭對辰太子氣呼呼地扔下句:“皇兄,年兒出去會一會那賊人。”話音剛落,揭了簾布就匆匆衝了出去,辰太子在後麵根本來不及叫住她,隻急得一張俊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