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哥！你回來了！？”吳邪躺在床上，滿臉震驚地看著身邊的人，好長時間都緩不過勁來。
那個被喚作“小哥”的人沒有回應，睜著一雙幽深的黑眸，麵無表情地看著吳邪。吳邪被盯得有點渾身不自在，想到剛才那句脫口而出的話，又說：“那個…小哥，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張起靈沒有回答，保持這個姿勢靜靜地和吳邪對視了一會，才起身穿上他那件常年不換的連帽衫，走出了臥室，順便丟下一句簡短的“昨天”。吳邪對張起靈這一連串行雲流水般自然的動作愣了愣，然後穿上衣服去衛生間洗漱，完全忽略了張起靈躺在他床上的事實。
吳邪從衛生間出來時，張起靈回頭賞了吳邪平靜無波的一眼，又轉過頭去繼續他抬頭45°角仰望天花板的堅定的革命事業。吳邪早就習慣了張起靈不冷不淡的態度，也沒覺得太尷尬，十分自然地走向廚房，絲毫沒有發覺身後某道一直跟隨的視線。那目光裏包含的東西複雜到無可辨別，隻能隱隱感覺到那視線的主人很壓抑，好像還有種濃重的……悲傷。吳邪打開冰箱，轉過頭問：“小哥你想吃什麼？”這句話就像重複過很多遍一樣，讓吳邪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吳邪回頭時，那道視線迅速回到天花板上，黑眸也恢複到平靜無波的狀態。“隨便。”張起靈答。
張起靈大部分時間都在鬥裏，吃的都是壓縮餅幹和罐頭之類的東西，這種一個味覺白癡對食物應該沒什麼挑剔才對。吳邪想了想，就心安理得地開始準備世界經典佳肴——蛋炒飯。從冰箱裏拿出三個雞蛋，在碗沿處磕一下，剝開，蛋清裹著蛋黃滑落入碗裏，蛋殼被準確地投進廚房角落的垃圾桶。動作嫻熟得就像做過千百遍。張起靈坐在沙發上，透過隔離廚房客廳的玻璃門，看著吳邪像往常一樣重複他每天都要重複一遍的事情，臉上竟漸漸出現一種傷感的表情。
大概是張起靈的氣場太強，導致廚房裏的吳邪都感到了周圍空氣的壓抑，而回頭看張起靈，卻見那人還是一動不動地、像座雕像一樣看著天花板。難道是我太敏感？吳邪鬱悶地把打蛋器在碗裏來回攪動，嘴裏小聲嘟囔：“天花板到底有什麼好看，不就是刷勻了的白粉麼。”張起靈本來就聽力極好，這句類似於抱怨的話自然被聽得清清楚楚。這句話以前好像也聽過，隻是不記得時間了。張起靈無聲無息地勾了下嘴角，但這微小的角度很快就泯滅在了無盡的苦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