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晚上迎接白天/白天打掃晚上祈禱/離開煩囂尋找煩惱/天涯海角心血來潮/我說你好你說打擾/不早不晚千裏迢迢/來得正好/我見過一場海嘯沒看過你的微笑/我捕捉過一隻飛鳥沒摸過你的羽毛/我說你好你說打擾/要不是我的花草開得正好哪裏找?/哪裏找……/一切很好不缺煩惱
地球飯店,人來人往。每個租客都有緣結識新鄰居。
我叫何夕,這一年我在S城的一中讀書。
每天就是上課下課,吃飯睡覺。這種生活在很多人眼裏,也許過於單調及缺乏樂趣。但對於一個從小就沒多少朋友且不願出現在任何社交場合的我來說,不過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而已。我是一個生性很冷漠的孩子。或者可以說是我是一個自私的人。我冷眼看著其他人的缺點,同時小心翼翼地守護自己所有的秘密。雖然很敏感,但卻能很好地克製自己,所以對身邊的人和事沒有太多計較。與其說是我的寬容,不如說是我對這一切沒有興趣。在大部分時間裏,我漠視所有與我無關的事情。不太容易付出,於是一直沒有傷害。
四月的S城早春剛至,雖然寒冷並沒有消去多少,但溫暖似乎就在不遠了。
有時在某一個興致很高的周末,將所有的快樂心情浪費在公車上。坐著不同的公車在熟悉或陌生的S城穿行,不知疲倦。或許手上會有一包最愛的薄荷糖,看車子空了又滿了,滿了又空了。和售票的阿姨,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
我一直將Walkman帶在身上,還有幾本王菲的磁帶。她的CD對我來說是很奢侈的,我的生活費付不起正版的價格,又不願意買盜版。我知道,如果我開口,我可以得到她的CD,隻是多年的疏遠,已經讓我對我的父母並沒有太多的話。一年都說不上幾句話。因為他們很忙,這是他們告訴我的。聽著那個冷豔女子庸懶或清麗的聲音,是件很快樂的事情。有些人的音樂不是進入大腦,而是直抵內心最深處。
鄒筱出現的那個下午,是個晴天。S城春天的陰冷有時會持續很久,讓心情都開始發黴,甚至失去對生活的美好期望。但某些時候,溫暖的陽光會去撫摩每顆僵硬的心髒。
鄒筱說,你知道去127班怎麼走嗎?很好的陽光就在他頭發上燦爛地燃燒。
我說,你跟我來。
於是,他就跟著我從陽光明媚的草地走到陰暗的教學樓。我輕輕歎了一口氣。他說,陽光很好,等會一起去曬。我回過頭,靦腆的笑容在他臉上綻放,清秀的麵龐有種四月的蘋果味,微酸淡澀。我也笑了。
我領他去了127班,我也是這個班。起初我隻是以為他來找朋友,後來發現他居然是個轉學生。他的確也有個朋友,叫馬濤,在隔壁的128班,和我一個寢室。
他去班主任那報完到,便安排成我的同桌。學校早已經開學半年了,鄒筱作為一個闖入者來到了這個班級,的確很難融入進來。或許我是一個很好接近的人,於是他成了我的同桌,又安排進了我的寢室。
我一直很納悶為什麼他的名字中會有筱這樣女孩子才有的字。他笑著說,因為他們家有片很大的竹林,於是他爺爺給了他這樣的名字。
他其實是一個很漂亮的男孩子,雖然性格有點悶。但女生很吃他這一套。從他進學校開始,無論出現在那,都會有女生經意不經意的目光。他卻仿佛不知情,總是問我,何夕,我有什麼不對嗎?真是一個懵懂的孩子。
雖然我是個話很多的人,但和別人閑聊,我都從不說自己的心情。可是和他卻不行,我的心防總在不經意間崩潰。開始並不很高興自己的隱私被探知,漸漸地,他也告訴了我很多他的事情,包括他喜歡馬濤班上的李潔。當他眉飛色舞地描述李潔的種種優點的時候,我的心上就被淡淡的憂傷浸染,但臉上依舊不動神色。
何夕,你不高興?
沒有。
不是,每次我一說李潔你就不快了。
那是你的錯覺。
何夕……他有點吞吞吐吐。
怎麼?有話你就說,我們之間沒什麼不可以說的。
何夕,你不是喜歡上我了吧?
我一驚。怎麼可能?我們都是男的呢,要喜歡也就是朋友之間的那種。你想多了。
那就好。何夕,你不知道,我很害怕那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什麼事情?
他不說話了,眉宇間隱忍著哀痛。
對不起。吃飯去吧。
……………………
鄒筱的話讓我自己也開始反省自我,是的,我很喜歡和他說話,也很樂意和他呆在一起,他的聲音,有時認認真真,有時又漫不經心,而且他身上老是有一種淡淡的香味,聞起來很舒服。我開始發現每一天我都盼望和超見麵、說話,盼望他對我笑。我知道我嫉妒李潔,我知道自己必須走出這樣的困境,否則,朋友就不再是了。但直到現在我都無法真正回答鄒筱的問題,我也不知道超對我是怎樣一種感情。我跟他說話,他就靜靜聽著,然後笑笑。他還喜歡捏我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