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香答道:“皇後娘娘召臣妾賞花,卻說臣妾衝撞了瑩淑妃而當著眾人的麵將臣妾遣了回來。臣妾心中氣惱,鈴巧偏又頂撞臣妾,所以……臣妾才一時激怒,打死了她。”
皇甫明淵笑了一下,貼身的丫頭會頂撞自己的主子?這可真是千載奇聞。皇甫明淵問道:“你如何衝撞了淑妃?”曼香答道:“臣妾不知,皇後娘娘命雪絨來召臣妾,臣妾隻是在錦鱗池邊遇到淑妃娘娘,並沒有說什麼話,隻是見了禮。結果到了……”
皇甫明淵厭煩的打斷了她:“不要說了。曼香,你以為朕不會去問皇後和淑妃嗎?或是你覺得她們不會在這種小事上與你計較?你便可以避重就輕的蒙混過去?你知道嗎?若朕沒有親眼看到你打死了鈴巧,或許即使你真的衝撞了淑妃,朕也不會計較。畢竟瑩兒一向大度。”
曼香猛然抬起頭,大聲說道:“房若瑩是災星轉世,迷惑聖躬。皇上怎麼還能容她在宮裏?”皇甫明淵凜然拂袖,眼中精光四射,轉身之時冰冷的說道:“不省己過,妄議嬪妃,朕看錯你了。”
曼香一臉錯愕的看著皇甫明淵走向門口,連忙爬行著趕到皇甫明淵身邊,抱住了他的腿,痛哭失聲:“皇上!臣妾知錯了,皇上不要離棄臣妾,臣妾隻是打死了一個奴才而已啊……”
皇甫明淵的眉心跳動了兩下,蹲下身子,用右手托起她的下頜,一字一句的說道:“你也曾是一個奴才。”曼香的目光凝結在皇甫明淵冰冷的臉上,眼淚無聲無息的滾落。她分明看到他眼中的厭惡之情,他的手不再溫暖,而是如鐵鉗一般,冰冷堅硬。
曼香慢慢的鬆開了抱著他的雙臂,一絲涼意從心底升起。皇甫明淵麵無表情的站起身,向門外走去。曼香呢喃著說道:“臣妾……恭送皇上……”
皇甫明淵心緒煩亂,若瑩被指為災星一事本就令他煩心,而如今又親眼所見這曼香如此歹毒,皇甫明淵有時會懷疑自己的識人之能,為何中意的女子竟都是這樣?不是難能容於人,便是難能容人。
還是梨蕊好,無爭無競,恬靜淡然。可她為什麼就是不願為妃呢?她怕朕對她不好嗎?還是她心裏另有別人?不會的,誰能與朕相提並論?況且梨蕊幼時入東宮,從此再沒有出去過,心裏怎麼會有別人。
一路想一路走,肖傑跟在後麵也不敢說話,皇甫明淵走到了長樂殿。抬頭看到長樂殿的匾額,猛然明白了梨蕊的心思。皇甫明淵長歎一聲,自語道:“原來她是怕孤單,也怪朕薄情……象這長樂殿,朕便久未來過了……”
肖傑小聲說道:“皇上政務繁忙,後宮嬪妃眾多,稍有疏漏也是難免的。”皇甫明淵負手而立,仰著頭盯著匾額,幽幽說道:“也許嵐兒和瑩兒也會怪朕吧……還有德妃和賢妃……”
肖傑說道:“不會的,皇上過慮了。皇後娘娘賢德,淑妃娘娘大度,德、賢兩位娘娘更是體恤聖躬……”皇甫明淵擺了擺手,止住肖傑的話,邁步進了長樂殿。
今天的長樂殿很靜,正合了皇甫明淵此時的心境,所以他揮手阻住了守門太監的傳報,放輕了腳步走進殿中。蘭兒倚在軟靠上,側著身子以肘抵著坑桌麵,左手支著額角,合著眼睛,長長的睫毛隨著呼吸輕輕的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