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要下戶,衛玉容早早的就來到單位,但有人比她還早,她看見李東升的車子已經停在樓下了。
來到科裏,衛玉容打開資料櫃找調取賬簿通知書和送達回證。櫃子裏裝著各種表證單書,整齊的碼著,衛玉容挨本翻看著,翻了半天也沒找到。平時調取賬簿通知書用的時候就特別少,所以也不知道放在哪一摞裏。衛玉容索性將所有的表都拿了出來,放到地上,一本一本的翻著,她找到了送達回證,拿出來放到桌子上,繼續找著。
“幹什麼呢?”何慧站在門口看了半天,見她毫無反應,忍不住問道。
衛玉容嚇了一跳,抬頭見何慧奇怪的看著她,站起來拍了拍手上的灰,“我在找調取賬簿通知書,這麼一大堆表,就是沒有它,需要什麼就沒有什麼,你說奇怪不奇怪!”
何慧笑了:“不是沒有,是你找的地方不對,那天我從征管科取回來直接放我那屋資料櫃了,你在這兒怎麼能找到呢?”
“早點問你就好了,白費了這麼半天的工夫。”衛玉容一邊說著,一邊把地上的資料碼整齊了,一摞一摞的放回櫃裏。何慧把包放到桌子上,也過來幫忙。
收拾好了,她倆又一起來到何慧的辦公室。
資料櫃裏,一樣放了很多資料。何慧翻了半天,也沒找到。
衛玉容笑著說:“就這麼奇怪,不用的都在眼前,想要的就是沒有。”
何慧一邊把資料往外拿,一邊無奈的說:“看來也得用你的辦法,把它們都拿出來,一本一本的找。”
這時科裏的同誌陸續地進來,胡文和大驚小怪地:“你們找什麼寶藏呢,這麼翻箱倒櫃的?”
衛玉容笑著正想說什麼,這時張長榕黑著臉走了進來,見到衛玉容,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大聲說:“衛科長,咋地了,你怎麼給我報遲到了呢?”
衛玉容一愣,有點沒反應過來,半天才說:“你那天不是遲到了嗎,讓李局長給抓住了,怎麼了,你忘了?”
張長榕氣急敗壞地:“李局長都說不算了,我不說了嗎,他不能算。”
張長榕平時總是嘻嘻哈哈,嬉皮笑臉的,今天竟像發瘋了一般,暴跳如雷,大喊大叫。衛玉容也十分生氣,但還是耐著性子和他說:“那天人事科打電話告訴我說你遲到了,沒人通知我說又不算了,我不報,人家那邊有記錄,你叫我怎麼辦?”
張長榕還是急溜溜地:“那天我都和李局長說別算了,他都點頭同意了,人家局長還能親自告訴你呀,你可真是的?”
衛玉容拿起內線電話:“行,局長不能親自和我說,那我問問局長,隻要他說不算,我就到人事科撤回來。”說著撥通了李東升的座機。
張長榕想要阻止,李東升那邊已經接起了電話,衛玉容直接問道:“李局長,聽說張長榕那天的遲到不算了,是嗎?如果不算,那我們就不報了。”
李東升楞了片刻,才反應過來是什麼事,“誰說不算了?沒人說不算哪。”
“說是你說的。”衛玉容直言不諱。
李東升確定的:“我沒說過。”
“那好,我知道了。”衛玉容按下電話,指著話筒,看著張長榕:“李局長說,他沒說過。”
張長榕惱羞成怒,“你可真是的!”咣的一聲,摔門而去。
衛玉容感覺血往上湧,滿臉通紅。
何慧把找到的表遞過來,安慰道:“你別生氣了,張長榕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對了,他一向是有口無心,過一會兒也就好了,你別往心裏去。”
衛玉容重重的歎了口氣,看了看手中的表,見沒蓋公章,又把它遞給何慧,“你跑一趟吧,下樓到辦公室蓋一下公章,還有,我辦公桌上還有送達回證,一起蓋幾份。”
胡文和在旁邊正不知說什麼好,見狀忙說:“給我吧,我去蓋。”
何慧把表遞給胡文和,開始收拾地上的資料,見衛玉容也要幫忙,忙說:“不用你了,我自己收拾就行,你去忙吧。”
衛玉容回到自己辦公室,突然感覺渾身沒勁,全身像要散架了一樣。她坐在桌前,用力地做了幾下深呼吸,雙手抵住額頭,閉上眼睛,一動也不想動。
王波平推門進來,見衛玉容在屋,“衛科長,我們啥時候走?”
衛玉容抬起頭,呼了一口氣,“胡文和去給文書蓋章去了,他回來就走。”
王波平見衛玉容說話無精打采的,臉色也不太好,“怎麼了,不舒服?”
“沒有,昨晚睡得有點晚,有點沒休息好,沒事兒。”衛玉容打起精神,打開電腦,看看有沒有要處理的公文。
錢文曉急匆匆的走進辦公室,“衛科長,你聽說沒,方華物資的老板跑了。”
衛玉容吃驚的:“跑了?你聽誰說的,我沒聽說呀。”
“我剛剛聽一個他欠錢的一個人說的,說這兩天怎麼找也找不到他,我剛才打他手機也關機,估計是跑了。”錢文曉有點泄氣地說。
“經偵不管了嗎?”衛玉容問。
“我問了,經偵調查後,說他們家沒有虛開發票的問題,欠賬之類的屬於經濟糾紛,歸法院管,不歸他們管,所以就把他放了。”錢文曉辦事很細致。
“你馬上和他家會計聯係,問問這個月的稅款怎麼辦,好像是7千多吧。”衛玉容著急了。
錢文曉也緊張,“可不是,7126,錢雖然不多,但欠稅不行啊。”
“上次好像說是讓他媽媽給交,你想辦法找到他媽媽,問問怎麼辦。”衛玉容突然想起。
“對呀,我把這茬給忘了,我馬上和會計聯係,看她知不知道他媽媽的電話。”錢文曉一下子找到了解決問題的方法,馬上精神起來。
“這件事估計有些棘手,但無論如何征期之前必須解決,這幾天你就辛苦吧。”衛玉容知道一定很難,但沒有其他辦法。
錢文曉對工作一向細致認真,像“欠稅”這樣的瑕疵他也是不能接受的。“你放心,無論如何我也要想辦法讓他把稅交上。”他想了想,“我還是去找會計當麵問吧,電話裏也說不清楚。”說著,他拿起包又急匆匆的走了。
胡文和敲門進來,把表遞給衛玉容:“現在蓋公章可不容易了,得填申請單,主管局長簽字才給蓋。我去找趙局長簽字,局長問的可詳細了,到哪戶去,為什麼要調賬?我跟他說:我不知道,是我們科長讓我來蓋的,他琢磨半天才給簽的字,下回我可不去了。”胡文和交了差,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