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顏大軍奔馳疾行,距離巴郡百裏外一方空曠處之時,霎見正前方數萬江東軍刀甲鮮明,早就在此嚴陣已待。嚴顏頓時心生不詳之感,喝令軍隊停止前進。正當巴郡大軍突然止步,相互推擠時,又聞一聲梆響,卻見後方兩側密林之中各殺出一支精銳部隊,截斷歸途,為首者正是陳武、全琮二將。
追擊之人瞬間成為被前後包抄的受困者,意料之外的變故使得巴郡大軍士氣一落千丈,軍心惶惶。嚴顏身知中計,冷然拔出腰間佩劍,怒劍斬殺一名膽怯顫抖的兵卒,厲聲叱道:“凡有怯戰,動搖軍心及後退者,殺無赦;眾人不必恐懼,吾嚴希伯之前能守住巴郡,讓犯我疆土者無法跨躍雷池一步;此時自然也能帶領大家擊退賊人,守護家園。”
“擊退賊人,守護家園”,“擊退賊人,守護家園”,巴郡大軍士氣高漲,戰意激昂。嚴顏不愧為沙場老將,寥寥數語便將潰散的軍心重新聚攏。
欲擒故縱,將久攻不下的巴郡兵力盡空,更讓原本艱辛的攻城之戰轉變成為一場野外對戰。洞悉一切,掌握人心,行此良策者自是鳳雛龐統無疑。
“嚴老將軍,吾孫伯符在此恭候多時矣。”孫策驅馬徐徐上前。
“奸謀詭計算不得真本事,”嚴顏一臉無懼道:“吾曾聽聞江東孫策有項霸王之勇,不知今日汝可敢與老夫單打獨鬥否。”敵眾我寡,勝算渺茫;嚴顏心底十分明了,若想贏得一線生機,唯有先擒下敵首孫策一途也;但嚴顏亦知盛名之下無虛士,孫策能在短短數年之內闖下“小霸王”之名號,又怎會是易與之輩,不過眼下情勢不由人,嚴顏也隻能搏命一賭。
孫策揚聲道:“有何不敢,吾早就想領教西川名將嚴希伯之能。”激將法,孫策豈能不識,可孫策對自身之武藝有相當自信,而且單挑正合自己之意;若勝,不僅能挫敵士氣,更能減少己方傷亡,何樂而不為。
鼓聲鳴,鋒芒現,虎將兩相鬥。嚴顏大刀劈落重千斤;孫策槍掃雷霆撼五嶽;兩人手中武器激烈碰撞,火星四耀。交手之初,孫策、嚴顏雙方見招拆招,不相伯仲;酣戰二十餘回合後,嚴顏已顯體力乏支,後勁不足。
嚴顏一刀走偏,孫策提槍反攻,一槍化三影封鎖嚴顏刀路,隨即霸王槍猛力一擊,直取對手軟肋;嚴顏頹勢盡現,僅憑本能揮刀招架;“哢”,乍見一槍過後,嚴顏虎口崩裂,銅長刀按拿不住,脫手而出,就此不甘吞敗。
主將負傷,巴郡大軍蜂擁而上,四、五名西川將領齊上,豁命纏住孫策;劉璝、冷苞於亂戰中守護在嚴顏身旁。江東眾人見狀,前後兩軍出動,包夾巴郡軍。嚴顏受傷,不能繼續指揮作戰,巴郡大軍士氣漸衰,難以抵擋江東軍的猛烈攻勢,死傷頻頻。
就在嚴顏部隊瀕臨危岌,情況緊急之際,倏然,後方一員驍將領幾千川軍強勢殺出,全琮、陳武二人毫無防備,急忙回身調軍阻擋。幾日前上演的雖是苦肉計,但那結結實實打在身上的三十軍棍卻一點也沒作假,全琮、陳武雙雙有傷在身,實力受到一定程度影響,兩人在聯手之下竟然仍是不敵那名西川大將。此人年約三十,武藝精湛,手中鐵槍左右連舞,掃蕩近身之敵,隻見其邊戰邊高聲呐喊道:“嚴老將軍何在,吾乃李嚴,特奉張任將軍之命前來接應。”
“老夫在此,”嚴顏得知援軍到來,強忍傷勢,在劉璝的保護下奮力衝殺,逐漸向李嚴所部靠攏。
李嚴驍勇善戰,於重重敵軍中救出嚴顏後不再戀戰,號令撤軍;在路過巴郡之時並未進城,卻是直接朝劍閣方而去。
李嚴,字正方,南陽人士,昔為荊州劉表之臣;後入蜀,受劉璋賞識,添為CD令。李嚴能文能武,其才幹較之張任亦不遑多讓。
張任出發前,著令李嚴率三千兵馬火速趕至巴郡增援;假如巴郡未失,能守則守,倘若不能守,則無需耗損戰力,即刻退往劍閣佈防。李嚴部隊剛到巴郡,見城中兵力空虛,詢人問之情由後,李嚴便猜測出嚴顏必是中江東誘敵之計,於是乎馬不停蹄朝著涪陵行進,希望為時不晚。幸虧李嚴及時出現,嚴顏大軍方不致全軍覆滅。
江東以得勝之軍,一路追趕至巴郡,原本還打算尾隨敵軍之後,趁機攻入城內;哪知巴郡城門大開,而李嚴所部根本就不曾入城,反倒直接從另外一個方向逃去。窮寇莫追,孫策慎防敵人埋伏,下令停止追擊,全軍進城休整補給。
與此同時,涪陵外水域之上,幾艘艨衝栽著數百人緩緩駛入涪陵港口,而在這些人當中,驚見一道闊別已久的颯爽身影。
鳳雛妙計定巴郡,今朝再現故人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