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落沒有想到那一次竟然是她和聶菲菲最後一次見麵了。聽老同學說聶菲菲上次回家之後,將家裏所有的裝液體的容器全砸了。她的父母實在受不了她在家裏這樣惡搞,一狠心將她送進了精神病院。不知道到時候,誰又會充當她的嫣然。言落想著想著便出了神,卻被電話裏的一陣聲音打斷了。
“哎,你知不知道聶菲菲是怎麼回事嗎?她怎麼突然精神失常呢?”“這個,我也不知道。”“哦。據說是她懷了男朋友的孩子,卻被拋棄了,於是精神失常了。哎,好端端的一朵名花怎麼就砸在一個臭男人身上呢?、、、、、、”老同學好幾年沒見廢話依然不減當年,電話聽到中途被言落掛掉了。盡管電話另一頭仍然興致很高。言落本想告訴老同學不知道就不要輕易開口,不懂就不要評論,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就給忘了。
畢業那天,是夏天。
古樸秀麗的學校裏突然多了一批穿著形形色色的人,時尚的、破爛的、卷發的、禿頭的、大腹便便的、瘦骨嶙峋的、、、、、雖在校園的角角落落裏拍照遊玩,舉手投足之間沒有一點書生氣息。言落好奇地問身邊的人,身邊的人撇了撇嘴不耐煩地回敬道:“那些人,家長唄,看年齡就知道了。”
言落這下才放下心,一切都還是正常的,於是重新審視一下周圍,果然這些人不像是學生。樹依然綠著,花依然豔著,地麵還是濕的,電腦還是開著,言落落寞的回到桌前。心裏結結實實的空出了一大截,然而,這是什麼緣由呢。
每逢這個季節走會有一些人走的,輪到自己走的時候,心情卻換了頻道。
好不容易熬到夜裏。不知道為什麼,言最近特別喜歡夜,因為夜很安靜,靜的隻剩下聲音可以揣測。言落抱著剛買的書,從草坪上起來。南方的樹真高,真奇怪,言落竟然第一次才發現這個事情。她抬起頭,灰色的天幕倒像一塊寬大的畫布,高大陰柔的南方的樹梢、枝椏、葉子全部都印在了畫布上。
有一種樹,她不知道名字的樹,那種樹時常會散發出一種暖暖的香。類似於古代女子閨房裏的香爐裏的偷著溜出來的香氣。言落很喜歡這種感覺,追著香味,有一種古人的閑隱之意。
我路過那棵樹,像往常一樣。樹寬厚的衝著我笑,葉子卻對著我做鬼臉。日日夜夜,我徘徊在這棵樹下,循著一種溫暖的香味,卻始終落了空。然而,就在今夜,我剛走進樹的陰影時。月色無緣無故的潑了下來,我怔了一下。我以為那不是月色,我還以為那是沙漠或者海洋呢。然而,香味在哪呢?我隻愛香。
“我想你會來這裏。”一個遙遠的聲音從記憶深處慢慢的複蘇。話到半截,言落已經聽出了主人。
“竹軒。”言落突然覺得這兩個字是已經定在了自己的生命裏的,不然,她怎麼不會驚訝他的出現,連名字也喊的沒有一點瑕疵,似乎這名字是天天被喊過似的。至於有沒有被喊過連言落自己也不太清楚。
“你怎麼在這裏。”言落望著對麵的竹軒問道。“我一直在這裏。”
“為什麼?”“沒有為什麼,木頭人。”竹軒輕輕的笑出了聲。沙子一樣的風,帶著溫度,從不知源頭的遠處出來。言落幸福的打了一個顫,突然問道一股花木的香味,猶如秋日裏的微醺的陽光,清而不寒,濃而不浮。
“是樹香!”言落深深地吸了口氣,驚奇的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