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把書翻到二百八十七頁。看倒數第三段……”講台上的陳老師今天換了副新眼鏡，看上去像是不太習慣，隔三差五地向上推一推才滿意。
課上了大半節，沒什麼新意。和所有的以普及知識為目的的選修課一樣，學生老師的心思都不在這上頭。身邊的女學生濃妝豔抹，睫毛上黑漆漆的蓋滿了“睫毛”，他無聊地觀察著，替她擔心真正的睫毛被壓坍掉。豔妝女一口一咬著門口二塊一個的蛋餅，香氣逼人，聞地陸子彌口水直流。
哎，老天爺，他到底得罪誰了？王老頭一時更年期，自己就被發配來旁聽所有法學院老師的課，還要做好聽課筆記——以一個未來園丁的身份。
“小陳今天眼鏡蠻有腔調的哦。”豔妝女拿手肘推推他，嘴裏的蛋餅還來不及咽下去。
陸子彌一邊思索“我認識她嗎”這樣深奧的問題，一邊點頭敷衍。
第一節課的下課鈴響了，但陳老師顯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看來是要兩節連上。豔妝女一聽到鈴聲，趕緊狼吞虎咽，最後抹了抹油膩膩的嘴，掏出唇彩一下兩下又搞成另一種油膩膩的樣子。陸子彌看她變戲法似地從精致的小包裏掏出筆記本、圓珠筆、書和相機。相機？難道用來拍PPT？
豔妝女撇了他一眼，無視他劉姥姥似的眼神，輕起朱唇：“同學，我看你是第一次來上課吧。”
“額……是呀。”隨即環視周圍，剛才還處在深度睡眠中的眾人都一個個精神地像喝了一打紅牛。得，這年頭，上個課還要賣關子變戲法不成？
做老師的確實不容易，上課要像說書，不時地再來兩句笑話才能積累些許人氣；唱作要俱佳，長地還要一表人才才勉強合格，真TM比選超男超女還難。
下半節課人模人樣的陳老師開始結合案例講課。
“今天民法和刑法都講一些。你們睡夠了吧？”陳老師合起書本，下麵哄哄地笑開了。
豔妝女剛打開相機就聽小陳一聲喝道：“靠窗那個，別開閃光燈啊。”
視線隨之而來，陳奇認出旁邊坐著的陸子彌，稍稍點了點頭。陸子彌覺著一股冷風吹過，睜眼瞧瞧陳奇的鏡片會不會跟動漫裏的反派一號一樣反射太陽光，彰顯邪惡的眼神。事實是，什麼也沒有。一走神，漏聽了幾句。學生一陣高過一陣的笑聲把他勾回現實社會。哎，最近總是神遊太虛，難道是那什麼腎什麼虧！哎呦喂媽媽呀。
“母豬在和公豬那什麼的過程中，應該知道母豬會那什麼受不了。所以，公豬方應該負賠償責任。”一個男學生站在講台跟前回答問題。陸子彌瞬間墜入雲裏霧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