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在空中飛舞,不時的,還會有炮彈和手雷爆炸時候絢爛的光影。
和食堂僅僅隔了一層玻璃的校園上演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但是這並不影響楊明和袁怡兩個人像是傻子一樣沉浸在兩個人的世界裏麵,旁若無人的膩在一起,分享著一個托盤裏麵的食物。
在楊明沉睡不醒的時候通宵守在門外麵的班長帶著他手下的士兵把重機槍推了進來,卸掉了一扇窗戶,對著外麵裏三層外三層堵死了出口的喪屍扣動扳機。
機槍的轟鳴都阻止不了喪失瀕死時發出的絕望的呐喊,再加上雨水都壓抑不住的血腥和腐臭,不管在限製級變多高的電影裏麵,都應該是最血腥的鏡頭,但幾乎和班長背靠著背的楊明那裏,卻硬生生的變成了愛情片的畫風。
很多時候,旁若無人的做某些事,會不由自主的把這種氣氛傳遞給身邊的其他人,但是談戀愛這件事情絕對不在此列。
寢室其他的人昨天晚上在前線頂了大半夜,雖說剛看到楊明沒有事也顯得很興奮,但是對於楊明這種公然喂狗糧的做法卻表示出了極大的厭惡,在接到了休整半天的命令之後,果斷的在秦克的中指的帶領之下,離開了食堂。
至於韓亦,現在醫院裏麵離開誰都離不開她,甚至需要她在做著自己這邊手術的時候去指揮旁邊另一台手術,雖說喪屍不會發出子彈,但是撕咬出來的傷口,並不比子彈打出的空腔效應好處理多少。
袁怡說,韓亦已經不是第一次抱怨了,雖說她學的是外科,但現在這種情況來看,可能學獸醫的人專業更加對口。
機槍手猛地調轉了一下槍口,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的,一發還冒著煙的12.7mm重機槍彈殼劃著詭異的彈殼飛進了兩個人的餐盤。
楊明卻連自己的眼睛都沒有抬一下,一邊說著惡心人的話,一邊把亂入的彈殼夾了出去,隨手丟到了地上。
食堂裏很快就變的空蕩了起來,完成了清除路障的班長主動請纓,在得到首長的同意之後,帶著最後幾個為了給他提供彈藥不得不留在這裏的兄弟,奔赴前線。
喧鬧了好一會兒的食堂再一次安靜了下來,而在食堂工作的大媽們則笑眯眯的回到了後廚,開始準備幾千人下一頓所需的食物,整個食堂,就剩下最後兩個人,但嘴巴一直沒有停下來過的兩個人,卻一下子沒了聲音。
“丫頭,把握的衣角鬆開好嗎?再這麼拽下去,這衣服可就算廢了!”最後,還是楊明先開了口,甜言蜜語什麼的卻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好啊,我可以鬆開,但至少今天不要上前線,可以嗎?你知道昨天那個樣子有多嚇人嗎?要不是韓亦姐還有譚中尉和史營長不停的為你作保,其他人恐怕就直接把你當作喪屍殺掉了!”袁怡眼睛裏麵的笑意徹底不見了蹤影,睜著水霧霧的眼鏡,死死的盯著楊明,像是下一秒鍾就要哭出來一樣。
楊明無奈的笑了笑,卻連看袁怡的眼睛的勇氣都沒有,撒謊這種事情他的確做過不少,但是要當著一個真心關心你的人的麵撒謊,這麼厚的臉皮,楊明還是欠缺的。
勺子在不鏽鋼的托盤裏麵不斷的攪和著,楊明腦海中不斷的組合著各種詞句,原本塊狀的食物漸漸的分崩離析,甚至最後完全和湯汁融合在了一起,呈現出一種令人作嘔的糊狀。
怎麼說呢?
理由很充分,也很現實,昨晚雖說四個人不辱使命,帶回來足夠全師上下每個人分上三四支的抗生素,但是原本整齊的戰線被屍潮撕裂成一小塊一小塊這也是即成的事實,再加上在大雨當中,無論是直升機和火箭炮都無法提供有效的支援,戰線的恢複工作變的殘酷而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