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個姐姐,叫葉天清,她於我而言,是媽媽一般的存在,盡管她僅僅隻大我三歲,但她為我所做的,已經遠遠超過一個姐姐的責任,所以我敬她,愛她,但是有一點,她老愛揪我耳朵,搞的我到現在都有心理陰影。
沐暮第一次進我房間,是姐姐帶進去的,我默許了,不過就算我反對,葉天清那個瘋丫頭也肯定無視掉,所以我沒說話。
我的房間布置的很簡單,沒什麼特別的,唯一值得一提的,應該就是那兩大書架的CD了,這是我十多年來的收藏,我收集了世界各地的很多歌手的CD,很多都是限量版。
房間裏甲殼蟲的專輯《help》在回蕩著,我卻有些走神。我看到她的眼睛裏流露出的驚訝,還有沉在眼底的淡淡神采,那個時候我突然很想走過去跟她說,我最喜歡愛爾蘭的歌手,恩雅的歌你聽過嗎?我很喜歡她。
但是我沒有,我隻是站在那裏,心不在焉的假裝欣賞CD。
荔兒和阿晨來了,我知道他們想幹什麼,這並不難猜,但鬼使神差的,我竟然開口說了一句,不要過分。
不要過分,這應該算是我為她說的第一句話。
她竟然隻花了不到十分鍾就把荔兒這個小辣椒擺平了,荔兒拉著阿晨匆匆忙忙走的時候,我望了書房一眼,然後,笑了出來。
蘇阿姨把她安排進了一中,和我一個年級,還是同班,更巧的是,她就坐在我的後座。我坐在座位上,借著前排女生照鏡子的空擋,看到鏡子裏的她坐的端端正正,神情很是認真嚴肅,完完全全的乖學生。
班主任是個很有意思的年輕男子,從小學到高中,每年必做的自我介紹還是省不了。她走上講台的時候撞到了課桌,書掉了一地,有些狼狽,我聽到有女生在議論她,她也聽見了,我看到她的身形有些僵硬,麵對著台下幾十雙直直盯著的眼睛,她很緊張,也很尷尬,到最後竟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了,我半倚在課桌邊,神色淡淡的,右手卻很用力的在草稿紙上劃著,一筆一劃,她低著頭下台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剛好寫完一個“笨”字。
真是笨蛋,我甩了筆,突然覺得氣悶。
她的脾氣簡直好的讓人崩潰,人家說讓她抄筆記她就幫忙抄筆記,說讓她搞衛生她就幫忙搞衛生,別說拒絕,就連不耐煩都沒有,每次明明是五點放學,可她總要弄到七點才回家,我知道她是在學校裏幫別人做這做那的,有時候我真的很想說,你以為自己是聖母瑪利亞嗎?
可是我沒有立場這麼說。
楚一生日那天我們幾個人給他準備了一個生日Party,篝火,香檳,蛋糕,還有煙火,很多人,也很熱鬧,楚一那天笑了,這是他這將近四個月以來第一次笑,我心底突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感動,然後阿晨拉著我過去,我們兄弟三個摟住了彼此的肩膀。
後來我就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她,那個叫沐暮的女孩,她的個人資料上,生日寫的也是12月25日,很好記的日子,至少我隻看了一次就記住了,後來這一輩子都沒再忘記過。
填父母那一欄的時候,她猶豫了很久,到最後我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寫的,可她捏著筆停滯在半空中的模樣卻印在了我的腦子裏,揮之不去。
我對著天空說生日快樂,阿晨罵我神經病,我回罵了他,在這一點上我從不肯吃虧,而且常常計較利息,阿晨說我小心眼愛記仇,我承認。
聖誕老公公,生日快樂,耶穌,生日快樂,楚一,生日快樂,還有,沐暮,生日快樂。
她念書很厲害,模擬考的時候成績是第二,隻在楚一之下,要知道楚一一直是我們大家公認的考神,從來沒拿過第二,我對於念書一直沒什麼熱情,成績普通的有點差,但我不在乎,我的人生,從一開始就注定會比別人更加的艱難。
或者換種說法,我早已輸在了起跑線上,甚至連明天能不能繼續跑下去都是個問題,沒錯,我有心髒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