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家的房子離的很近,而且居然連門都沒關。沐暮推開了門,房子裏空蕩蕩的,沒有太多人居住的氣息。想是這房子太大,葉爺爺又經常在外出差,天清姐畢了業就開始插手企業的事,長住在公司裏,也難得有時間回家,至於葉天澈,出於對自己隱私和家人的保護,一般情況下他也不會回來,房子就這麼空了下來,但還是會有人定時來打掃,所以照樣是幹幹淨淨的。

畢竟曾經在這裏住過兩年,沐暮對這裏很熟悉,那架鋼琴,還是擺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流暢的琴體線條,一塵不染的鋼琴在冬日的陽光下泛出迷人的光芒。

沐暮走過去,輕輕打開琴蓋,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葉天澈的時候,他就是在彈鋼琴,第一眼,那雙靈活跳躍的手吸引了她的視線,那個男孩子,也就在那一瞬間走進了她的生命。

她慢慢的把手放在琴鍵上,閉上了眼睛略一沉思,手指動了起來,美麗的音符如黑夜精靈般傾瀉而出。

樓上倚著欄杆的身影一僵,顯然對於她的演奏很是驚訝。

她彈的很熟練,很流暢,幾乎是完全閉著眼睛在彈,若不是早就知道她是個音樂白癡,他肯定會誤以為她是個內行。

她彈的是《光》,那首他為她而譜的曲子。

沐暮聽過葉天澈自出道以來的每一首曲子,買了他的每一張專輯,卻怎麼也找不到這首曲子。

他把它收藏了,從未公開過。

一曲終了,沐暮收了手指,就聽見身後一陣掌聲,由遠及近,她回頭,看見他笑彎了眼睛朝她走來。

“很不錯,”他真心的讚道,舉起手裏的寫字板,比了比口型,“真沒想到當初連《兩隻老虎》都彈的磕磕巴巴的人竟然能把《光》彈的這般熟練。”語氣裏的淡淡笑鬧讓人覺得熟悉溫暖。

沐暮背著手站起身,看著他歪了頭笑起來,“我就會這一首。”

葉天澈哦,挑眉,想了一會,比劃,“練了多久?”

“嗯……”她故意拖長了尾音,吊他的胃口,“我也不太記得了,隻是和你分開之後,每想起你一次就逼著自己彈一次它,也不知道彈了多少次,反正到後來就閉著眼睛都能彈了。”

五年,她天天都在練這首曲子。

這算是表白?還是不滿的指控?葉天澈失笑,扶著她的肩膀稍一用力讓她在原來的位置坐下,自己則坐在她旁邊,手指輕輕的放在黑白鍵上,指節彎曲,沒有一絲猶豫的敲擊著琴鍵,飛快的指法讓人眼花繚亂,沐暮側過頭,大大方方的盯著他的臉撐著下巴聽的認真。

他彈的是《獻給愛麗絲》。

沐暮笑了。

聽完鋼琴演奏,沐暮輕車熟路的上了樓,徑直往自己以前住過的那個房間走去,有些小心翼翼的推開門,有多久沒有到這兒來了呢,記不清了,應該是很久很久了吧。

房間居然還保持著當時她住的那個樣子,什麼都沒有換過,淺藍色的窗簾,大理石的地板,古樸精致的衣櫃和書桌,就連床上的被子都疊的整整齊齊,仿佛昨天還有人在這兒住過。

沐暮拉開窗簾,下一秒窗外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爭先恐後的撒進屋子裏,陽台邊上的那棵大樹又長高了不少,伸展了枝幹已經能把半個屋子都遮在一片陰影之下。

這個屋子,今年夏天肯定會很涼爽。

葉天澈倚在門口的牆壁上,看她推開了落地窗,愜意的站在陽台上仰著頭深深呼吸新鮮的空氣,很是享受的模樣。

突然聽到林希晨在樓下吼,葉天澈習慣性的皺眉,下樓,見林希晨躺在客廳的沙發上,一邊悉悉索索的啃蘋果一邊看電視,見他下來,林希晨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叫你這麼久才下來,下蛋去了?”

這些日子,趁著葉天澈罵不還口的好時機,林希晨一抓住機會就毫不留情的堵他,逞盡口舌之快。

葉天澈炸毛,這回連比劃都省了,直接衝上去就揮了爪子掐他的脖子,仿佛又回到年少的時候,兩個人倒在沙發上一陣胡亂的拳打腳踢,像兩隻紅了眼的野獸,四周殺氣騰騰。

跟著葉天澈下樓的沐暮早已經見怪不怪,搖了搖頭順手從林希晨手裏搶了遙控器,換台。

正好調到自然傳奇,沐暮看著電視裏正在掐架的兩隻猴子,在樹枝上上竄下跳活力四射,又回過頭看了看沙發上掐的正歡的兩人,繼續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