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輪到張揚石化了,大腦短路了好一陣他才意識到這是對方在放狠話,跳起來指著沐暮的背影大叫,“你你你竟然口出狂言,咱們走著瞧!”

沐暮歎了口氣,張揚是去年醫學院的年級第一名,於她而言的確是個不小的威脅,她到底是造了什麼孽,這小祖宗非得這個時候跳出來湊熱鬧。

“要不我幫你揍他一頓,讓他去醫院住三個月?”林希晨聽完,提議。

沐暮仔細考慮了一下,揮了揮袖子,“此建議甚的吾心,愛卿下去領賞吧。”

林希晨一口飯全噴了出來,沐暮躲避不及,臉和衣服都未能幸免,至此以後,沐暮決定再不在吃飯的時候坐林希晨的對麵了,丫的就是一禍害。

有了張揚這個競爭對手,沐暮不敢再放鬆半點,考試將近,她幾乎是不要命的埋在書堆裏了。

三姑娘半夜鬧肚子,起床上廁所的時候看到沐暮坐在樓梯間借著昏暗的燈光還在看書,她倚著牆,有半張臉在陰影裏看不清楚。

這姑娘,總是讓人覺得心疼,她走過去,輕輕拍了拍沐暮的肩,卻聽見她在半睡半醒間還在背一些醫學名詞,無奈之下還是決定叫醒她,“木頭,木頭,回宿舍去睡覺吧。”

沐暮這下清醒了不少,揉揉眼睛,對三姑娘笑了一下,又翻了翻書,“沒事,你先去睡,我把這一章看完了就回去。”

她向來固執,三姑娘也不好再勸,陪她說了會兒話就離開了,可躺回宿舍的床上怎麼也睡不著,心裏突然冒出一股怒氣越燒越厲害,都是那個叫張揚的害的,若不是他跑來湊熱鬧,木頭也用不著這麼拚命。

晚上十一點,張揚一個人站在H大一條僻靜的小巷子裏等著,今天他突然收到一張紙條,像是個女生的筆記,約他今晚在這裏見一麵,其言辭隱晦含羞,似乎是想要告白。

他本不想來的,可轉念一想,一個女孩子這麼晚一個人呆在這種地方難免不安全,思量再三還是決定赴約。

等了大概十幾分鍾,他望了望四周,還是沒個人影,正想著是不是被人耍了,一回頭,一個裝垃圾的竹簍迎麵飛來罩在他頭上,一雙手猛的把他用力往後一推,他整個人頓時跌倒在地上,然後是一陣拳打腳踢。

來人用的力道倒不算太重,張揚氣結,閃躲著想扯開竹垃圾簍看清那人的臉,卻被看穿,沒成功。又打了一陣,那人似乎解了氣,跪坐在他身上壓製住他開口談條件,“立刻退出競爭去法國的那個名額,否則有你好看。”聲音很奇怪,似乎是用手機錄音後再放出來的。

張揚不答應也不拒絕,沉聲道,“你是誰?我參加那個比賽跟你有什麼關係?”

“這你不需要知道,你隻要保證退出,我就放了你,否則——”後麵這句省略的話包含威脅。

張揚憑著身體上的重量和隱約能看到的手基本確定了偷襲他的是個女的,他轉了轉眼珠,一口答應下來,“好,我答應你。”

那人似乎鬆了口氣,趁著這個空擋,張揚手肘用力撐著地麵,一個翻身反而用身體把那人壓製住,他憤憤的扯開垃圾簍,定睛一看,頓時愣住,“文靈?!(三姑娘的閨名)怎麼是你?!”

宿舍裏那三個人精說要給沐暮辦個歡送會,老大和小四帶了家屬過來是在意料之中,哪知這次竟然三姑娘也帶了男人回來,沐暮這回徹底被雷到了,因為文靈帶來的那個人,竟然是張揚。

好啊好啊,果然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張揚那小子原來早就在打三姑娘的主意。

飯桌上,三姑娘坐在張揚身邊含羞帶怯,完全沒有了當日揍張揚的那股潑婦勁。沐暮看著這三對,真好,這下,她也走的放心多了。

明明是給沐暮辦的歡送會,到最後卻反倒隻剩下她是最清醒的一個。三姑娘喝醉了抓著她的手不肯放,傻笑,“木頭你以後不要再偷偷哭了好不好?”她苦著臉央求著,指了指自己心髒的位置,“我一看見你啊,這裏就難受。”

沐暮隻是笑,“我哪有哭啊,是你記錯了。”

三姑娘搖頭再搖頭,抱著她的手臂湊到她耳邊悄悄的說,“你知道嗎,我每天都悄悄的去摸你的枕頭,沒有一天不是濕的,你還敢說你沒哭。”

沐暮又哄又騙的把她送到張揚懷裏,她也有些微醉,這會兒沒力氣把一個人扛回去。小四這會兒也倒了過來,直嚷嚷著要沐暮抱抱,老大在一旁傻笑著戳她腦門,一直叫“木頭木頭”。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酒香,沐暮突然想起兩年前四個初識的女孩半夜躺在學校的草坪上聊天看星星的場景,一轉身仿佛已經是多年以前的舊事。

第二天,沐暮一個人去了機場,頭也不回的踏上了去法國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