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暮開始養成寫郵件的習慣,葉天澈出了國,說打電話不太方便,就給她留了個Email的地址,她便一個星期給他發兩封郵件,從不間斷,雖然從未得到回複。

說的都是些身邊發生的事情,有開心的,也有苦惱的,有不知如何應對的,也有每日重複的,其中最多的,自然是寢室其餘三個活寶的事。

“葉天澈:

現在是晚上十一點三十四分,我在寢室的書桌前給你寫信。最近還好嗎?我很好,嗬嗬。

你知道嗎,昨天寢室的臥談會上老大提起了你,小四吵著要看看你的照片,我這才發現自己居然連一張你的照片都沒有,想想真是虧大了。不過後來,憑著三姑娘一邊流口水一邊煽情的描述,總算勉強讓小四和老大滿意了。

對了,過不了多久我就開始上專業課了,其中就有傳說中的解剖課的實驗課,我心裏還是有點擔心的,不過聽學姐學長們說沒什麼,其中有一個眼睛賊亮賊亮的學長還拍著胸脯打包票說實驗課特別好玩特別有意思,那信誓旦旦的模樣說的我都有些期待了。

這邊的天氣不太好,總是忽冷忽熱的,所以弄的大家常常感冒,抱怨自然是免不了,我總跟她們說黎城的天氣很舒服,冬暖夏涼,黎城的環境很好,到處綠樹成蔭,黎城的——。每次還沒說完就會招來鄙視,特別是三姑娘,她是本地人,秉承著愛家鄉愛人民的美德,每次以眼神當飛鏢惡狠狠的盯著我然後牙齒磨的咯咯作響,把一邊本來還因為感冒心情煩躁的老大和小四逗樂了。

馬上就要熄燈了,今天就先到這兒,希望你一切安好。

沐暮”

大學的日子過的簡直比白開水還白開水,對於醫學生更是如此。

高中的時候老師們都喜歡提到大學,說那是一個自由、豐富多彩,並且有著神聖學術氣息的地方,不同的思想和文化在這裏碰撞,然後產生新的思想,新的文化,最最重要的是,大學是滋長愛情和浪漫的一塊肥田,它讓愛情變的光明正大名正言順。跟蒸在壓力鍋下的高中一比,簡直就是人間天堂。這樣的形容,說的台下的孩子一個個熱血沸騰,摩拳擦掌的誓要在千萬人中擠過高考這根獨木橋。

而事實就是,有人靠著這根獨木橋到達了彼岸,而更多的人掉進了河裏。

可是有更多隱藏在這一些美好下的事實老師們忘記了,或者說是刻意忽略了。大學的生活的確自由,卻讓你空虛的想跳樓;也的確豐富多彩,不過不好意思,豐富多彩的是亂七八糟的部門,而真正做出些有意義的活動或成績的找不出幾個來,大家都一樣,習慣了安逸的日子,習慣了每日一無所獲,習慣了打醬油。大學裏也確實成了很多對,不過可惜,與緣分無關,純屬寂寞惹的禍,更有甚者,為了談一場戀愛而找個人去戀愛,這樣浮躁的大學生,這樣浮躁的人心,這樣浮躁的感情,一年又一年的畢業分手季避無可避。

人總是傾向於保護自己,甚至是在與人打鬥的時候也隻慣於使用百分之三十的力量,因為超過這個數值,自己也會感覺到疼痛。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上帝另一項高明的創造,就像蜜蜂在蜇人之後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人類也是同樣的,傷害別人的同時,也不得不傷害自己。

終於還是發生了點事打破了生活的死寂,小四打電話來的時候沐暮正在圖書館裏自習,躡手躡腳的跑到外麵接了電話,“老大和三姑娘出事了,速歸。”

小四這一句出事了把沐暮給嚇著了,於是火速收拾東西撤回宿舍。

氣氛果然很不好,老大難得垂頭安靜坐在默然無語,情緒難得的低迷,見沐暮回來,本來暗淡的眼裏多了幾分神采,下意識的望向了三姑娘,三姑娘抱著手臂靠牆,繃的緊緊的臉一陣白一陣紅的,看樣子被氣的不輕。

戰爭一觸即發,小四背著門,準備一看情況不對立刻逃命。沐暮伸手把她拎了過來,附耳輕道,“解釋一下現在的情況,咋回事。”

小四咽了口唾沫,用輕到不能再輕的聲音說,“為了個男人。”

耳朵靈敏的跟兔子似的三姑娘聞言,心裏的怒火一下子燒了起來,橫眉豎眼的跳起來就衝著老大一個勁的“你——你——你——”,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她甩了手,恨恨道,“你自己跟她說!”。

老大頭都沒抬,悶悶的聲音開始講故事。

“我跟秦子墨早就認識,他是我高中同學。”

“他剛剛來找我,跟我表白被三姑娘看見了。”

原來是這樣啊,怎麼說秦子墨也是三姑娘惦記了那麼久的人,雖說當時的確或多或少的是衝著秦子墨那張臉去的,可大家都知道,三姑娘嘻嘻哈哈的花癡樣子下也是掩藏著真心的,不然怎麼可能堅持這麼久。

三姑娘冷笑了一聲,“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在旁邊看著我瞎忙一通,被耍的團團轉的樣子很有趣?”

“高中的時候我倒追過他,追了一年,還是被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