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攝影?”兩個人坐在一棵大樹下,葉天澈翻著一張張照片,問道。

“很喜歡很喜歡。”心滿意足的回答。

“嗯,最喜歡拍的是人。”沐暮抱著膝蓋,難道的補充道,“因為,感覺人更複雜,也更有意思些。”

葉天澈隻是哦了一聲,沒有太大的反應。

“對了,下次帶你去暗房洗照片吧。”他想起這件有趣的事,提議道,“你肯定沒去過吧,可好玩了。”

女孩的棕色眼球裏是抑不住的流光溢彩,一個勁兒的點頭。

傍晚,暮色漸漸降臨,整個村子籠罩在黃昏的淡淡陽光下,葉天澈站在屋前,看著落日一點一點慢慢墜入山的另一邊,染紅了半邊天空,很美的場景。

而沐暮,站在他身後幾米遠處靠著牆,心中默默刻印下挺拔少年在落日映照下的俊秀側臉。

“出來吧,我知道是你。”漆黑的夜色,少年站在門前的大榕樹下,不輕不重的聲音剛好讓隱藏在黑暗中的人聽見,“李醫生。”

幾秒鍾的寂靜,最終一個人影從黑暗中走出,來人把頭上的黑色帽子摘了下來,微弱的月光把他的輪廓照出了七八分,“少爺,我——”

葉天澈揮揮手打斷他的話,“我知道是爺爺的安排,也能理解他的擔心,我之所以戳穿你,是因為——我覺得有些不舒服。”他的臉色有些發白,聲音似乎也沒什麼力氣。

李醫生大驚,衝過去仔細診斷了好一會兒,從口袋裏掏出兩顆藥丸讓葉天澈吞下,這才稍微放鬆下來,“少爺,最好盡快回去,在這裏若是——,後果實在不堪設想。”

葉天澈心情倒不怎麼緊張,反而開玩笑道,“若是連你李醫生都沒辦法,那去哪兒都沒用不是嗎?”

李醫生一臉嚴肅,正要開口葉天澈就抬起手臂阻止了他,“我明白的,不會拿自己開玩笑,後天就會回去。”愈到最後,少年的聲音愈是顯得有些冰冷了。

李醫生知道多說無益,也不再出言規勸。

這是第三天,也是呆著S市的最後一天了。本來兩個人昨天就計劃好了要做什麼,可誰知半夜一場雨一直下到中午還沒有要停的跡象。

葉天澈是討厭雨的,或者準確的說是討厭一切陰冷潮濕的東西,鬱悶的少年整個一上午就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一點精神都沒有。

沐暮趴在窗台前,看著外麵淅淅瀝瀝的雨打在樹葉上,打在房頂上,打在地麵上,打在自己的手上,她聽著雨聲,呼吸著雨後更為清新空氣,心情大好,慢慢哼起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不知何時起,少年抱著手臂靠在房間的門邊,看著窗前少女的背影,嘴角含笑,默然不語。

終於踏上了回黎城的火車,沐暮挪著步子,心情有些說不清的沉重。

“知道吧,人應該要學會離開,這樣當你再次回到那個地方的時候,你才會知道是那裏的什麼東西牽絆住了你。”他望著窗外,可有可無的語氣。

沐暮點頭,打起精神來把東西整理了一遍。正忙著一張皺巴巴的稿紙從對麵遞了過來,“送你的,昨天晚上寫的。”

原來是一張樂譜,“木之歌?”沐暮對蝌蚪文完全不感冒,再加上好些地方改過好幾次,畫的亂的看不太清楚。她笑了笑,仔細把皺褶的地方撫平,折疊好準備放進書包裏。

“你——不看看?”正襟危坐的少年立刻垮了臉色。

沐暮不好意思,“五線譜我不會。”

“算了,”少年伸手,輕鬆把樂譜搶了過來,“認真點聽著啊。”說著清唱起那首歌。

很熟悉的旋律,很動聽的曲子,沐暮聽著,一邊認真的和著拍子。

“這個,是你昨天哼的,我稍微組合改編了一下。”

沐暮突然覺得很好奇,葉天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水一般的透明,卻又深不見底,似乎和他相處的越久,反而越發現他還有更多你不知道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