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暮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她心不在焉的慢慢走著,一腳踢飛了腳邊的一顆小石子,她似乎用了挺大的力,小石子飛出去好遠還在打滾,沐暮甩甩腳,還真磕的腳有點疼。
一抬頭,看見葉天澈坐在房子前麵的欄杆上,兩隻腳不停的在半空中晃悠,兩個人隔了十幾米的距離,黑暗中沐暮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她今天什麼都沒跟他說就一個人先走了,這會兒他肯定不高興,沐暮想著,有些不安。
葉天澈看到她,雙手一撐就從欄杆上跳了下來,大步進了屋。
“哎——”沐暮的解釋卡在喉嚨裏,“你這人怎麼這麼小氣,”她不滿的小聲嘟囔了一句,誰知道葉天澈竟然回過頭來深深看了她一眼,沐暮隻好幹笑著打哈哈。
沐暮放下包,直接就進了廚房,不到十分鍾,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就出鍋了。她想了想,又往裏麵加了一點香料,輕手輕腳的上樓,然後在葉天澈的房門前拚命的扇風,香味分子很快擴散開來,沐暮聞到滿屋子的香味,滿意的點了點頭。
“咚咚咚”,沐暮敲門,側過身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屋裏的動靜,腳步聲由遠及近,可是在門口處卻停了下來。
“葉天澈,我知道錯了。”
葉天澈靠著門,聽到沐暮有些弱弱的聲音,手有些不由自主的伸向了門把手,可是,她真是太可惡了。本來這些日子一直就是兩個人一塊回家,她沒有放學後到處亂逛的習慣,所以他在學校裏找了好一陣子,一直到接到蘇阿姨的電話才安下心。
又安靜了好一會兒,他聽到她輕輕的說,“我隻是,還沒習慣有人擔心。”
葉天澈打開門,看到沐暮站在門口低頭看著地板,聽見開門聲,她很快抬起頭來,笑的很是燦爛,“我以後一定不會這樣了,你看,”她把碗遞給葉天澈,“我給你做了好吃的。”
葉天澈轉過身徑直往樓下走,走了幾步又回過頭對還傻愣愣的沐暮有些沒好氣的說,“傻站著幹嘛,快點給我端過來啊。晚飯都沒吃,我都快餓死了。”
沐暮明白他是原諒自己了,樂顛顛的跟著他跑下樓。
“怎麼樣?”葉天澈埋頭吃了一會東西,突然抬起頭問道。
他知道,今天蘇阿姨帶她回家吃飯了。
沐暮想起飯桌上丁楚一麵無表情的臉,他似乎已經平靜了不少,見到自己不會再憤怒的不由自主的握緊拳頭,可是,沉默了一會兒,她說,“還需要一些時間,我可以理解他。”
葉天澈點頭讚同,“楚一這個人,確實比一般人難搞定,慢慢來。”似乎早就預料到這樣的結果,他倒並不太在意,咬了一口餛飩,“對了,明天是周末,你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裏?”
“鑒於你今天的所作所為,我決定剝奪你知情權。”說完撂筷子走人。
沐暮沒想到葉天澈會帶自己去看電影,她看著電影院門口一幅幅巨大的海報和川流不息的人群,心裏又緊張又興奮,這是她第一次到電影院看電影。
“我們看什麼電影?”沐暮扯扯葉天澈的衣角,問道。
“好像叫什麼《那人,那山,那狗》的,劉燁拍的,不過好像不是最新的電影。”葉天澈一邊回答,一邊東張西望的找座位。
那是一個很樸實感人的故事,一個退休的郵遞員父親帶著高考落榜回家的兒子走那條自己走了二十多年的郵路,涉山過水,一路走來是一輩子的父子情,也是一個郵遞員默默無聞的一生。整部影片十分清晰自然,故事的情節也很簡單,可是,卻還是讓很多的女孩子掉了眼淚。
葉天澈右邊的女孩子就哭的稀裏嘩啦,眼淚跟開了閘的水龍頭似的,收都收不住。安全起見,他往沐暮的方向挪了挪,一回頭,才發現她靠著座椅,已經睡著了。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觀察她,她的臉很小,隻有自己一個手掌的大小,是很清秀的那種瓜子臉,眉毛很淺很細,像是畫上去的柳葉眉,睫毛不長,有些微微的往上翹,額前的有幾根稍長的劉海****了睫毛中間,葉天澈伸出手,有些小心翼翼的把那幾根頭發拈出來放到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