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哪****身子好些了，我們就再去一次夫子廟、雞鳴寺和秦淮河岸。”他低聲說道，漂亮的眼眸內波光流轉的是無盡的溫柔。
“或許，沒有那一天了。”阿芬突然收了笑，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她聲音輕的宛若自語，“我們永遠不可能回到以前了。龍溪，我想回永嘉了，放我走吧。”
“你說什麼？”龍溪如遭雷擊，“你要離開我？”情急之下，竟忘記了九五之尊的身份，自稱起我來。但隨後他的神色一凜，眼中帶著一絲狂亂，厲聲道：“你是中宮皇後！朕不會答應的！”
阿芬冷冷一笑，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你若不答應，我便再死一次，一次不行再死一次，總會死掉的。”
她的聲音猶如一把利刃無情地在他心間劃下一刀又一刀，她竟恨他如斯？
他第一次感到後悔，後悔自己對阿芬所做的一切，如果可以，他願意重來……
“如果，如果你讓我離開了。”她的聲音小的幾乎聽不見，眼中是無盡的悲痛，“這樣我們還有美好的回憶，我還能活下去。”
龍溪沒有回答，而是怔怔地看著阿芬，仿佛在這一刻他的心仿佛被一雙大手無情地撕裂，鋪天蓋地的傷痛將他壓得喘不過氣來，他開始艱難又劇烈的喘著氣，捂著胸口轟然伏倒在床邊。
阿芬冷眼瞧著，對外呼道：“來人，陛下氣疾又犯了。”
一群宮人聞聲蜂擁而至，程公公連忙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瓷瓶，慌亂地到處幾顆小藥丸，服侍著龍溪服下。
而至始至終，阿芬隻是靜靜地躺著，不說一句話，不瞧一眼。
許久，龍溪緩過來勁來，無力地揮手讓宮人們退下，程公公猶豫了一下，但看著龍溪堅持，也毫無辦法地退了出去。
“你就對朕如此漠不關心？”
“我的心早已死去，哪裏來的心去關係別人？”阿芬冷笑，“你還是放我走吧，對你我都好。”
他胸口又是一陣氣悶，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可那個人依舊沒多瞧他一眼。
他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臉色蒼白得如同死人一般，幾乎是一字一頓地吐出這麼一句話來：“朕準了。”
說完，起身頭也不回地轉身，一步一步地朝殿外走去，每走一步，他的心就抽痛一下。
他的聲音是那樣溫柔而絕望，落在阿芬的心間猶如針紮。
阿芬長出了一口氣，望著他的背影，心如刀絞，無聲道：“對不起，對不起，隻有這樣，我才不會越來越恨你，時間會衝淡一切……”
隨著吱呀的一聲，厚重的殿門被緩慢打開，而後又吱呀地關上，她就這樣和他說了再見。
兩個月後……
皇後長臥病榻，終於是駕鶴仙去，陛下下令大赦天下。
而運河邊上，一個女子背著一個包袱，她的身邊是一個有著酒窩，笑容甜美的女子懷中抱著一個盒子。
“程公公，就到這了，不用送了。”阿芬笑眯眯地對著程公公鞠了一躬，“這些年來，受您照顧了，您保重。”
“唉喲，折煞老奴了，娘娘……哦不，林姑娘快起。”程公公連忙上前扶住了阿芬。
阿芬又對著程公公身後送行的一行人鞠了個躬，笑眯眯地招呼周蘭鳳跟自己上船。
阿芬深吸了口氣，看向了自己懷中的陶罐，眼神飄向了遠處沒有邊際的江河，溫柔道：“周生，我們要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