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雲慕山已經極冷了,深夜的秋風在山林當中打著旋,一圈圈的掃蕩著樹木上不多的黃葉,強行將它們與枝枝分離,黃葉打著轉,跌落到地麵,等待著腐爛,將營養還給樹幹。
一隻腳踩到了落葉上,將落葉踩得與已經開始腐爛的葉子混在一起,一隻嬌小卻並不算白皙的手伸了過來,粗暴的掐斷一朵山花,另一隻手送了一把炒麵進嘴裏邊,然後將花瓣裏邊的寒露倒入口中,貪婪的咀嚼了起來。
晉之羽滿意的打了一個嗝,將山花別在自己的鬢角,手搭涼棚,借著月色朝前望了望,透過樹木的間隙,可以看到已經不遠的山頂,有著一間小小的山廟,有著一苗燈光傳出,給深秋的夜晚增添了一絲看得到的暖意。
“真是個變態皇帝,放著好好的宮殿不住,居然跑到這深山老林裏邊來苦修,既然這樣,就別做皇帝了,幹脆做和尚了,換個懂得憐恤百姓的人來做,也省得老百姓受苦。”晉之羽咽下最後一口炒麵,用手在身邊的葉子上沾了些夜露,梳理著自己因為趕路而散亂了的頭發,嘴裏邊不滿的嘀咕著。
今天晚上晉之羽要做一件事情,一件能夠震驚天下的大事情!
拈雲寺很小,比起當今天下的其他寺廟來,確實算小的了,雖然有著一個脫塵出俗的名稱,但卻隻有一個正殿,一個偏殿,僅此而已。
正殿佛像前的火燭發出昏黃的光芒來,將一個古舊的佛殿映得陰森恐怖,低矮的偏殿隻有一抹豆大的燈光,讓人看不清楚裏邊的一切。
聽著偏裏邊傳出來含糊不清的人聲,晉之羽挑了挑嘴角,邪惡一笑,掏出一張黑巾來蒙在臉頰上,抽出長劍來,悄悄的潛入了偏殿。
偏殿裏雜物不多,一張大木床,一個比木床還要大的木桶,然後就是堆積如山的酒壇。木桶裏邊裝滿了水,秦昊天浸在水中,手中拿著一個酒壇,高高舉起。昊天這個名,還是他到了這裏後,自己為自己取的,對於以前的那個‘秦無過’,在他看來,已經死了。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好詩,好詩,當浮一大白!”
低聲呢喃著,頭發老長,胡子一大把的秦昊天舉起酒壇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張嘴發出哧哧的笑聲來,似乎這是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笑得前俯後仰,攪得一桶熱水嘩嘩流淌。
“不許動!舉起手來!”晉之羽看著自己被水浸濕了的鞋子,緊緊的皺著眉頭,長劍架在秦昊天的脖子上,冷聲喝斥。
秦昊天神情不變,胡子遮去了他嘴角的笑意,舉起了雙手,啪的一聲,酒壇砸到了地上,酒水和酒壇的碎片飛濺,晉之羽一聲驚呼,趕緊跳起,卻避不開褲角被染濕的命運。
“混蛋,站起來!”晉之羽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狼狽,惱怒的喝叫著,看來自己是被宮裏邊的人騙了,這種地方,怎麼會是那個奢淫無度的皇帝呆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