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日光曬得人頭暈,道路兩旁的梧桐樹在烈日下打著蔫,周揚打著哈氣慢悠悠的走進社區衛生所的大門,我們這位周同誌樣貌平平中等身材,屬於隨便放在哪個人堆裏就能立即消失的一類,如今醫學院畢業之後無後台無門路的他被分在了一個社區衛生所。此人胸無大誌,生性疲懶,覺得混吃等死是最理想的一種生活狀態,至於想看豬腳光環大顯神威的諸位看官怕是要失望了。
上了小小衛生所的二樓,周揚來到辦公桌麵前,下午病人不多,當然病人也基本沒有多過,病人少,獎金也就少,還好有工資,起碼餓不死了。揉揉眼睛掏出手機胡亂的切了幾下水果,“啊------”還是想睡,但是一想起女所長那個歐巴桑寒光四射的三角眼,隻好繼續無聊的玩手機。這時手機嗡嗡響了下,打開短信一看,是同學兼現在的女票發來的,“今晚你自己回家吃吧,晚上科裏有應酬”周揚本來想回—知道了,但想想終於沒回,於是繼續玩手機,女票小梅長得很漂亮,身材高挑火辣,憑著優異的成績和自身的努力畢業之後進了一所市三甲的大醫院。對於能找到這樣的女朋友除了周揚以外的人都覺得這小子除了走了****運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小梅是小地方來的,周揚至少父母退休之前還算混得不錯,家裏早早就給這個獨子買了套房,起碼找這種長相安全,人品安全的人能很容易的在南京這樣的大城市站穩腳跟。至於周揚自己,認為長相安全是主要原因,因為和小梅確認戀愛關係是在畢業之後,小梅在學校的時候交往的理所當然的是帥氣多金的富二代,然後畢業之後也近似於理所當然的被富二代玩弄一番一腳踹了。有時周揚也會疑惑的問小梅,你怎麼會看上我的,小梅就會白他一眼,“幹麼事,你還不樂意啊?”周揚也就隻好作罷,繼續和小梅談著這種不疼不癢的戀愛,每周大概三四天晚上在一起吃晚飯,周末看場電影,送小梅回宿舍的時候偶爾會來個不鹹不淡的吻別,隻是最近經常性的會在小梅單位門口等小梅下班的時候接到“別等我了,晚上單位有事兒”這種不尷不尬的短信,想要進一步發展,對上的卻是不冷不熱的白眼,“你們男的是不是一天到晚就惦記著這玩意?阿有意思啊?”周揚雖然覺得這玩意還是很有意思的事兒,但對於習慣了不疼不癢的戀愛狀態和小梅不冷不熱的態度加之本身性格就肉他也隻能忍了。有的時候哥們會調侃他,“你當備胎也當得這麼灑脫,艾福了油”周揚就會說“起碼比你自己擼強吧”,“切,你特麼現在還不是自己擼啊”周揚聽了這話就會陷入喃喃自語的狀態“人家是受過傷的。。。。。。愛情是需要經營滴。。。。。。啪啪啪不是愛情的全部,艾懂啊。。。。。。。。你們這群死宅是不會懂戀愛中男銀的堅持的”於是一群哥們的笑聲就會充滿在快活的空氣中。
玩了一會手機,依舊沒有病人,周揚想要給小梅回個短信,問問是什麼應酬,要不要結束之後去接她,幾番舉起手機終於還是放了下去,自上個周末看完電影到今天星期五,小梅一直處於工作和應酬狀態,包括每周晚上原本那幾頓不溫不火的晚飯在這周也全部取消了。周揚性格雖然肉,到底還是有些憋屈的,這算什麼,不是應酬就是加班,想要多問問就被小梅機關槍開火似的語速轟炸一番,“你知道我在單位多不容易嗎?每天都累死累活的,你知道大幾十號人的科室有多難處麼,你整天就在那個小衛生所混吃等死,想要指望你,我指望的上你麼?”雖然周揚一直搞不懂為什麼自己就指望不上,也一直沒覺得混吃等死的日子有什麼不好,這世界上不管哪個都是在混吃等死的吧。。。。難道院長大人局長大人就能長生不死麼?每每他總是會在小梅的轟炸中悶聲不語的這樣想著,不過最終也隻是悶聲不語而已,許是小梅也看清了他的脾性,他這樣悶葫蘆的性子心頭上是別指望能開了玲瓏竅的,所以慢慢的也不願和他分享自己對未來的憧憬和希冀,因此兩人之間最多和最熱烈的交流也就成了小梅對周揚哀其不爭的嘮叨和對他時不時非分之想的嘲弄(用小梅的話說是耍流氓),當然周揚也每每會不忿的想:奔著結婚去的啪啪啪怎麼就成了耍流氓。
如此這般,在迷糊與氣悶的狀態下又發了會兒呆,終於拿起手機飛速發了條短信“你在哪塊應酬?不管多遲,我都去接你”。仿佛是如同這炎熱氣悶的下午一般,手機在接下來的漫長時間裏也一直沉默著。晃了晃空空的水壺後,周揚起身準備去打開水,此時門口出現了兩個人,打量了一下這兩個人,像是一對祖孫,由於所裏平時的衛生搞得不錯,因此這兩人就顯得有點突兀,這兩位如果放在垃圾成堆的地方應是沒什麼違和感的,倒是有著和周揚一樣能在特定場景下融入背景的這種神技能。小孫女不過十一二歲,臉上髒的像隻花貓,頭發也不知多久沒有洗過,灰塵和油垢斑斑駁駁的蓋著黑漆漆的頭發,摻著麵黃肌瘦且僂佝的老頭,正半躲在老頭的身後怯怯的打量著自己,老頭看上去視力不太好,摸索著在診室的椅子上坐下,於是周揚也坐下問道:“怎麼了,哪裏不舒服?”一麵問著一麵接過老頭抖抖索索拿著的掛號單,一看不是用的醫保卡掛的號,隨手丟在了一邊。
“肚子疼,感覺脹,又好像有把刀在裏麵攪”
“舌頭伸出來我看看”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