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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病房看望鄭剛的人絡繹不絕,有省上領導,有市上黨政人大政協和紀委五大班子的同事,有下麵的同誌。
離休多年的老市委書記和市長也拄著拐杖來看望鄭剛。
兩位老領導慰問鄭剛,鄭剛對兩位老領導表示由衷的謝意,並祝願兩位老領導身體康健,安度晚年。
老市長深有感慨地說:“流年似水啊!時間過得真快,才幾天你還是個二三十歲的小夥子,現在也向六十歲奔了。按照過去的說法‘人生七十古來稀’,我早已過了古稀之年,明年就八十了。”
老書記也感喟不已:“唉,我按虛歲明年就八十四了,不是說‘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叫自己去’嗎?!看來我快去見馬克思了。我們以前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如今老了成了國家的包袱,這幾年我年年都要在醫院住上段時間,花了國家錢,自己受了罪。現在身上總是揣著速效救心丸,說不上啥時間心髒就休息不跳了……”
鄭剛聽了兩位老領導的話後樂觀地安慰說:“老領導說的都是老黃曆了。兩千多年前孔子都能活到七十三,孟子活到八十四,現在醫療條件這麼好,二位老領導肯定比他們都長壽……”
兩位老領導告別時,鄭剛要冷梅代自己送送二位領導,二位領導也認識冷梅。
老市長說:“小冷啊,我們知道鄭剛為了先搶救別人,自己耽誤了最佳搶救的時間,不然他不會這麼重啊!好人哪!少時夫妻老來伴。現在你要好好照顧他,你辛苦了……”
老書記也說:“我們這把老骨頭不是不值錢,那些油頭滑腦的人,過去我們在台上有時看不清;現在看清了,他混得再好,官做得再大我們也不會看他的……”
冷梅看到兩位老領導都有些傷感,就一再安慰,要他們多保重身體,頤養天年,並說,等鄭剛好些能動了就去看望二位老領導。
冷梅把兩位老領導送到醫院門口,他們不讓冷梅再送了,說他們兩人搭一輛出租,既省錢又環保。
第三天早晨,冷梅照例起得很早。突然電話響了,她心一緊,鄭剛怎麼這麼早就醒了?她轉念一想,不對,恐怕是女兒打來的,以前女兒常常是這個時間來電話。
冷梅趕快去接電話,果然,電話傳來的是女兒丹丹來自大洋彼岸美國的聲音。
女兒在美國讀醫學博士,明年就畢業了。冷梅聽到女兒的聲音自然是歡天喜地。女兒幾年沒有回來了,也就是說,冷梅幾年沒見女兒了,鄭剛去年出國考察還在美國見了女兒一麵。
母女在電話裏親情互動、歡聲笑語。女兒在電話裏談到她找了個對象,還問到爸爸在家嗎?又出差了?電話打了足足有半個小時,還是冷梅怕醫院來電話占線打不進,盡早掛斷;也幸虧美國電話費便宜,否則要花去多少錢!
冷梅一直到8點多鍾才接到醫院的電話。她想,看來鄭剛休息得不錯,就高高興興地又提著排骨湯騎上自行車來到醫院。
冷梅看到鄭剛的精神不錯,就說:“女兒今天一早就來電話了。”
鄭剛聽到女兒來電話,眼睛也亮起來,急急地問:“她那裏好嗎?”
冷梅知道一提起女兒來電話,鄭剛一定會急不可待地打問,可是半個小時的電話內容她無法全部複述,隻能揀主要地說:“女兒問到你的情況。”
鄭剛一聽女兒問到自己,馬上緊張地問:“女兒說啥?你咋說的?”
冷梅看著鄭剛像個做了錯事的孩子,那緊張的樣子有些好笑。其實,她知道鄭剛是怕女兒知道他的傷病擔心,就說:“幸虧女兒的小嘴巴快,她問你不在家又出差了,我就順口應了一句,否則我這個不會撒謊的人,還真會說漏嘴,把你受傷的事隨口說出去。”
冷梅說到這裏,看到鄭剛如釋重負,臉上舒展開了,又說:“不過,恐怕女兒早晚都會知道。”
“為什麼?我們不說她咋會知道。”鄭剛有些疑惑地問。
冷梅說:“你想,你這不是一天兩天的,女兒打電話你總不在家,這種毫無技術含量的謊言,撒謊都撒不圓,她能不疑?女兒是個十分聰慧又比較敏感的孩子,不是總能騙得住的,出差這種話也隻能偶然說說。再說,總誆騙孩子,我自己心裏也不舒服,會得心髒病的。”
鄭剛聽了冷梅的一番話,沉默了一會,說:“那我主動給她打吧……”
冷梅說:“且不說你以前從來沒主動給孩子打過電話,就你時下這樣怎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