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更是將錐子往自己身體上送了送,眼看著就要刺破肌膚,大祭司麵色大變,恨恨的用力回拽,收回了刺魂錐,他瞪著軒轅胤寒,麵色不快道:“哼,不愧是雲霄殿的弟子!但今天你也休想能違抗天命,救回這個女人!”
說著,立刻越過軒轅胤寒繼續攻向琉珂,卻被早有準備的軒轅胤寒快速遮擋閃避,而後伸手一抓便帶著琉珂飛身退了一丈遠,靜靜看著大祭司。琉珂不能動彈,卻總覺得身邊的軒轅胤寒怪異非常,雖然在過去幾天他們二人間隔閡頗深,她心中對他也有怨念,但此時卻也無須再計較。隻是,此刻站在自己身旁的軒轅胤寒讓她覺得好陌生,那渾身散發出來的冷冽詭異的氣息,從未在自己的身邊出現過,他此時到底在想些什麼?
軒轅胤寒看著大祭司,忽然又扯唇笑了,他的邪笑中仿佛住著一個魔鬼,笑得讓人膽寒,“祭司大人,這短短的時間,你好像就已經忘了本王之前所說過的話,本王何時說過要救這個女人,從始至終,本王要的都隻是早日一掌天下,如今,扶猷國全數的軍隊已被本王的大軍包圍,本王隻需要毀了祭司大人引以為希望的祭台和祭品,那天下便幾乎已經在本王掌控之中,而你認為,本王此刻應該做什麼呢?”
他的話讓所有人都驚住了,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更讓人驚訝的是,下一刻,他手腕翻轉,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將琉珂腰間的彎刀握於手中,在所有人來不及反應的驚恐目光下,彎刀直直刺入了琉珂的身體,那動作如此的嫻熟快速,像是訓練了幾十年一般的精準快速,那一刀,看不到任何的猶豫和膽怯,那一刀,像是真的刺進了一個惡人,一個仇人的的身體裏,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這兩人是曾經同生共死、深愛不疑的夫妻,不敢相信此刻的一幕是真實存在。
而最不敢相信的是琉珂,從刀落入軒轅胤寒手中的那一刻,她的心便被寒氣包圍,看著那熟悉的彎刀如此近距離的刺向自己的身體,她全身僵硬,卻不能動彈。這是他第三次從自己的腰間取下彎刀,但不同的是,前兩次,他用彎刀救自己的性命,護自己的周全,而這一次,他用彎刀刺向自己的胸口,害自己的性命!
那一刀刺過來的時間太快,刺入身體時甚至沒有在第一時間流出鮮血,而刺在她身體裏的疼痛卻比往日每一次的重傷更要痛上千百倍,針紮碎骨般的難言的疼痛在她僵硬的血液裏流淌,緩緩流到四肢百骸,流入腦海,琉珂發出一聲歎息似的悶哼,不知是否是被突如其來的一刀震開的穴道,她疼的站不穩,踉蹌著後退了一步,伸手捂住了還插著彎刀的傷口,看著漸漸滲過早已沾滿鮮血的衣服,緩緩流出的新鮮血液,她無聲苦笑,笑著笑著,有豆粒大的淚珠冷不丁湧出,不經過麵頰的流淌而玉珠般掉落在地。
琉珂緩緩抬起頭來,麵前靜靜站立的熟悉身影,一點一點出現在她的視線裏,她找到那雙深黑如墨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那目光,如此的熟悉,如此的陌生,但她能肯定,麵前這個人,就是軒轅胤寒,那個六年前相遇她與他便已孽根深重,一年多的相處,她對他早已情至深處,但為何,她始終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軒轅胤寒,你,告訴我……”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琉珂才一字一頓的開口,“你剛剛所說的真的是你心中所想?在得知我的身份後,你真的隻是為了得這天下而殺我?”
“不是。”軒轅胤寒的回答讓琉珂目光頓時一亮,但下一刻,他的話卻又像是淬了毒的刀子狠狠砍下,“從明日起,天下人隻會知道,扶猷國漫離公主,本王的王妃,墮入魔道,殺害無數無辜生命,你既入魔,我二人生死兩立,本王隻是為民除害,大義滅親。”
“大義滅親?嗬嗬,好個大義滅親。”琉珂無力的笑著,低頭看那冰冷彎刀,滿目悲愴,麵上兩行清淚滑落,“你說你會護我一世,原來並非贖罪,並非愛戀,而是為了如今的一劍相向。”
她抬頭,不再看軒轅胤寒一眼,而是轉頭看向周圍,看著周圍的一草一木,看著地上滿滿的屍體,看著所有人麵上的表情,或是驚訝、或是疑惑、或是著急、或是悲憫、或是嘲笑……她可以透過一切,看到世上每一個醜陋的忍心,看透世間每一份虛情假意,原來,這裏如此醜陋汙濁,隻是她從未認真相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