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格尼尼小提琴第一協奏曲,作於1817年,原以降E大調寫成,為降低難度,現在一般以D大調演奏,常選用維爾赫米或克萊斯勒改編版本。由一連串活躍的音符引向高音後開始華麗的主題,跳過樂隊伴奏部分直接開始華彩,主題多次轉調並多次變形。用沈落錦的話說,帕格尼尼就是個瘋子,拉帕一簡直就能把人搞瘋掉,葫蘆串兒似的雙音簡直就是藐視演奏者的手腕,除了技術以外還要注意高音音色不能破掉,由此看來,帕格尼尼就是個擁有天才腦袋的瘋子。說到這裏沈大少咬牙切齒仰天長嘯,為什麼,為什麼帕格尼尼就那麼他媽的難!
蘇黎悠悠閑閑地坐在一邊喝咖啡,左手拿起沈大少怨念無比的帕一總譜,右手一支鉛筆,思考片刻,鉛筆刷刷刷在小提獨奏部分畫出三個地方,然後蘇黎一扭頭,把譜子交給沈落錦,按你現在的連斷弓技術,想拉好這三個地方簡直就是扯淡,你死心吧。
沈大少沒看譜子,倒是幽怨抬頭看了蘇黎一眼,眼神忿恨如同女鬼墳頭被刨,繼而又無力向後倒在椅子上,心中默默控訴蒼天,啊,為什麼讓我遇到了這麼變態的專業老師!為什麼讓我遇到了這麼變態的蘇黎!
沈公子的內心在咆哮,奏起一曲雄壯感人的黃河大合唱。
蘇黎還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模樣拿起糖包往杯子裏放,嘴裏不忘損自己的朋友,“你期末必砸無疑。”
沈落錦恨恨盯著蘇黎,道,“要是老子期末砸了,老子詛咒你一輩子找不到你的女神!”
蘇黎一聽,這詛咒怨毒如同伽椰子在世,忙放了調咖啡的勺子向沈落錦討饒,“好好好,好兄弟,哥哥定全力以赴助你度過難關。你可休要咒我。”
沈落錦一聽,很是高興,笑得眉眼彎彎,“嘿嘿,不虧是一條開襠褲出來的,好兄弟!好兄弟!”
然後沈落錦口哨吹著梁祝,和蘇黎兩人勾肩搭背地走了。
三天後,沈落錦帕一視譜完畢,興高采烈地去找蘇黎,蘇黎扶了扶眼鏡,夫子樣道,“你拉吧。”
曲畢。沈落錦自我感覺不錯,轉頭真誠向蘇黎討教,一雙大眼眨啊眨,“你看怎樣?”
蘇黎沉吟半晌,問沈落錦,“公子可是要聽實話?”
沈落錦聽了這句話,臉色刷一下變了,“你便道來,我且聽聽。”
蘇黎歎口氣,娓娓道來,“公子音色雜亂無章,黯淡無光,華彩拉得似印象派小雞啄米,一點技術也無。錯音連篇,聽得吾心似天邊皎潔明月。”
“似那皎潔明月,一顆真心不變?”
“不,似那皎潔明月,慘白無色,恨不得立馬跑遠。”
“………………”
蘇黎歎口氣,拍拍沈落錦肩膀,“兄弟休要傷心,假以時日,你或能成在下入幕之賓。”
沈落錦啐道,“你休得意!”
說起蘇黎,某某城市某某音樂學院附中鋼琴係無名小卒一隻。其實蘇黎的鋼琴彈得還是不錯的,無奈這是音樂學院,是一所真的不錯的音樂學院,還是一所鋼琴係全國聞名的音樂學院。隨便從鋼琴係挑出一個人,都是XX比賽、XX杯的黑馬種子選手,牛逼噌噌得讓人不敢近視。而從不比賽的蘇黎,自然也就不太出名。
蘇黎也不太在意這些,蘇黎心心念念的,隻有他的“女神”。
說起蘇黎的“女神”呢,這和沈落錦是很有很有淵源的,因為蘇黎除了很會彈琴以外,他還有一樣旁人所不知的秘技,就是作曲。
說到當年蘇黎考這所音樂學院的時候,本來是作曲和鋼琴係都入選了的,蘇黎本人更想去作曲係,可是家裏覺得鋼琴係以後更有前途,所以自作主張,給蘇黎擇了鋼琴。蘇黎或許鋼琴彈得還算不錯,可是他對作曲的確頗有心得,可惜了一個有天賦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