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險途2(2 / 3)

毛亞南服完藥重新在沙發上躺了下來:“家裏是不是又沒錢了?要不這藥先停一停?”

朱含韻瞪了毛亞南一眼:“再沒錢也不能斷了藥,病哪兒能治治停停?”

“唉!這上有老下有小的,都需要花錢,可我偏偏又得了這麼個病,拖累了你,也拖累了這個家。”毛亞南長歎了一口氣。

“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你不用擔心錢的事,再沒有錢也得治病。過兩天我再托人幫忙打聽打聽,我不相信偌大個濱城市,就沒有個適合我朱含韻幹的工作!”

“慢慢找吧,有適合咱幹的工作咱就幹,沒適合咱幹的咱也不能強將就。”

過了一會兒,毛亞南又問道:“毛毛今晚上回來吃飯吧?別讓他整天去他姥姥家吃了,十二三歲的孩子正是吃飯的年齡,整天去老人那裏吃,老人也吃不消,再說冬冬也整天在他奶奶那裏。”

冬冬是朱含韻的弟弟朱含禮家的孩子,比朱含韻與毛亞南的兒子毛毛小一歲。

毛毛和冬冬都是朱含韻的父母一手帶大的,從小兩個小家夥就形影不離,感情很好。毛亞南生病、朱含韻下崗後,朱含韻的父母知道女兒女婿家生活拮據,就主動要求毛毛一日三餐去他們那裏吃,因為毛毛去學校上學,要經過朱含韻父母住的那個小區,朱含韻和毛亞南也就不再像以前那樣堅持讓孩子回家吃住了。

“他願意去就讓他去好了,一個羊也是趕,兩個羊也是放,多花不了多少錢。”

朱含韻嘴上雖然這樣講,但心裏十分明白:“要不是自己現在下崗沒收入,你又成了‘藥罐子’,還用得著讓孩子天天去老人那裏蹭飯嗎?人都說十二三歲的小子飯量如牛,一下子加上兩個半拉小夥子吃喝,就兩位老人那六七百塊錢的退休金,不緊巴才怪呢!”

吃過晚飯,毛亞南和朱含韻看了會兒電視,就上床休息了,沒多大工夫,毛亞南就發出了鼾聲。可朱含韻翻來覆去睡不著,反複思考著參加不參加第二天市政府上訪請願活動的事情,努力尋找著一個既能跟工友們解釋過去,又不給毛亞南惹麻煩的辦法。

七點半多鍾,毛亞南簡單吃了點早餐,提著他那個用了多年、皮都磨出花了的公文包準備出門。

看著丈夫佝僂著的背影,朱含韻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掉了下來,心裏暗暗罵自己:“為了保住飯碗,丈夫連自己的身體都不要了,你還準備去市政府上訪請願,真是不懂事!”

朱含韻收拾完畢,換上當副廠長時經常在正式場合穿的那身藍色毛呢翻領小西服,正準備出門去市交警局車管所找她當副所長的表哥問一問,幫自己聯係工作的事情有點眉目了沒有,姚桐和申秋風風火火地敲門進來了。

“啊呀我的大廠長,咱們今天去找市長請願,又不是去找市長接見,穿這麼正式幹什麼?”姚桐笑嗬嗬地說。

“是啊,上訪還用得著穿得這麼一本正經的嗎?”申秋附和道。

“穿得這麼鮮亮,市裏的那些官老爺們還以為我們日子過得挺滋潤的呢。快把這衣服脫了,找件舊工作服換上,越舊越好。”姚桐說著就要上前幫朱含韻脫掉那件藍色毛呢翻領小西服。

朱含韻擋開姚桐脫衣服的手,歉意地笑了笑:“實在不好意思,我今天確實有事要急著去辦,請願上訪活動真的參加不了了,你們倆幫我跟大夥解釋解釋,行嗎?”

還沒等姚桐開口,申秋先嚷嚷開了:“那怎麼能行?你是我們四分廠二百多位兄弟姐妹的主心骨,你不去,我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