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險途1(3 / 3)

屋漏偏遭連陰雨,就在朱含韻和毛亞南經常為醫藥費愁眉不展的時候,濱城華星紡織集團公司生產經營突然陷入困境,進入破產程序,集團上下一千多名幹部員工,除留有十多人配合濱城市法院、濱城市工業局進行善後處理外,其餘的人全部下崗待業。朱含韻等二十多個“副廠級”領導也未能幸免。

新成立的濱城華星紡織集團破產及善後處理工作領導小組成員名單中有毛亞南的名字,因為破產及善後處理工作需要懂技術的人員,雖然毛亞南僅是集團的副總工程師,但總工程師劉光是一個根本不懂什麼技術的“草包”,靠著自己有一個當副市長的姐夫和一張濱城勞動技術學校的文憑,借濱城市委市政府“知識分子管理企業”、“內行領導外行”的名義,搖身一變而成為華星紡織集團公司總工程師,進入集團領導班子行列,兩年後又榮升為副總經理,但實際上技術層麵的工作,都是由毛亞南來負責。

濱城華星紡織集團公司進入破產程序的前一個月,劉光調到了市工業局轄屬的濱城市節能管理辦公室擔任主任,行政級別為副處級,華星紡織集團總工程師的職責實際上由副總工程師毛亞南行使。

毛亞南雖然身體不好,但市工業局領導們考慮到華星紡織集團破產過程中,更多地需要像毛亞南這樣的技術型幹部,毛亞南因此成為濱城華星紡織集團破產及善後處理工作領導小組的成員,暫時逃脫了與妻子朱含韻雙雙下崗的命運。

為了給市工業局的領導們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以便在濱城華星紡織集團破產及善後處理工作完成後,得到一個妥善安置的機會,毛亞南在其他工作組成員特別是市工業局領導們麵前盡量表現出一副身體健康、精力充沛的樣子:早出晚歸,工作勤懇,不到萬不得已,從不敢請假。

隨著工作生活壓力的加大,毛亞南的病情越來越嚴重,身體狀況也越來越差,家庭經濟狀況隨之也不斷惡化。

從華星紡織公司下崗後,朱含韻沒少求人幫忙聯係工作,自己也時時留心電視、報紙上的招聘廣告,就連路邊高壓電線杆子上的小廣告也不放過,可三個月下來,也沒有找到一份能夠連續幹上十天的工作。

“朱姐,明天市政府的請願活動,你到底參加不參加?”姚桐急切地問道。

“如果沒什麼特殊情況的話,我盡量去參加。”朱含韻支支吾吾道。

“上一次的請願活動你沒有參加,有很多人在私下裏對你說三道四,個別人的話還十分難聽。所以,這一次我們都希望你能參加。你在,我們就感覺好像有了主心骨似的。”姚桐說。

“看看吧,沒特殊情況的話,我想我會參加的。”朱含韻還是沒有給姚桐一個明確的答複。

朱含韻心裏明白,濱城華星紡織集團破產前,集團公司內部雖然有二三十個“副廠長級”幹部,但女“副廠長級”幹部隻有她和一個叫劉明明的。

劉明明名義上是集團公司轄屬一分廠的副廠長,但她長期歇“病假”,廠裏的大部分人一年也難得見上她幾次。集團公司內部有人私下裏說,劉明明根本就沒什麼病,而是在外地做生意,前幾天有人去上海出差時,還在大街上看到過她。

還有人說,劉明明既沒病,也沒在外地做生意,而是被一個有錢的人包養起來了,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集團董事長宋小年。

不管怎麼講,去市政府舉行上訪請願活動劉明明是不可能參加的,大家希望朱含韻參加也是可以理解的,總歸濱城華星紡織集團女工占百分之八十以上,朱含韻下崗前又是集團轄屬四分廠的副廠長,分量肯定比普通女工要重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