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1 / 3)

沾了乙醚的手帕捂在口鼻上,身子被人強塞進一輛車裏。這就是我在失去意識前最後的記憶。

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被綁手綁腳的扔在一間黑屋裏,屋裏麵除了我之外,再沒有別人,外麵有沒有人也無法確認。

許是因為乙醚的作用,頭還有點發暈,沉沉的,空白成一片。

我睜著眼,發了會兒呆,腦袋無法思考,身體就著捆綁成一團的姿勢側倒在地上,倒是方便睡覺,於是我也就安心的睡去。倒不是真的神經大條,隻是現下的情況我就算強挺著不睡也於事無補。很顯然的,除了家世外,我就真的隻是一個最為普通不過的少年,割斷繩索,衝出重圍於我完全是不可能實現的任務,所以我最好的選擇也不過是等待救援或撕票而已。

當然,這說起來是很窩囊的事情,可是作為一個普通人,我能在這樣的情況下不哭不喊不鬧不叫,自覺就已經算是很不錯了。我自己都為綁匪們能夠綁到像我這樣識時務的肉票而感到慶幸。

將臉蹭在地麵上,一片冰涼,因為時值盛夏,所以非但不會感到不適,這樣冰涼的觸感反而緩解了頭暈帶來的昏脹感受。於是閉上眼睛,什麼也不想的睡過去,再醒來時,食物已經被擺在嘴邊。如果往好的方麵想一想的話,睡飽就吃的人生也稱得上是一種不錯的人生,就算這很有可能是人生中最後的一段,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了。

我抬了頭,身邊不遠的地方,一個顯得有些落魄的男人席地而坐,食指和中指間夾著半截香煙搭在區起的膝蓋上,煙灰由於過長而自己塌落在地上。

空氣裏麵彌漫著淡淡的劣質煙草的氣味,雖然我從不抽煙,但對於煙草的優劣卻分得格外清楚。

我半撐起身子,問男人,“這麵包是給我吃的?”

地上有散開的切片麵包,放在原裝的塑料包裝上,不過包裝已經打開,顯然這是被人吃剩下了的部分。

男人含糊的應了一聲,自顧的抽煙。

我看了他一會兒,見他似乎無意給我鬆綁,就幹脆的趴在地上,用嘴叼了麵包一點點的送進口去。

真是幹得要命!

然而男人看我的這種樣子,卻似乎覺得有趣,“哎,大少爺,沒有想到有一天會這樣吃東西吧?不過你很餓嗎?”

我看了他一眼,很明顯他是覺得向我這樣家世的人如果不是餓到極致怎也不該這樣像狗一樣去叼地上的東西。就算不是這樣的家世好了,任何一個正常人過來也會覺得侮辱罷。但顯然我若不是這樣,根本吃不到東西。既然不能指望綁匪大人突發好心的讓我換個進食的方式,那又何必等到餓極了再來吃呢。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當然要撿個讓自己不要受罪的方式。

我自顧的慢慢吃,不理會綁匪,但那家夥顯然耐心不佳,得不到回應立刻伸出腳來狠狠的踹上我的肚子。

我疼得咳掉口裏的麵包,趕緊回答:“想過。還行。”

綁匪大人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我是在簡短的回答他先前的問題,想了一下,他反倒覺得有趣,“你是說你想過有一天會這樣吃東西?哎,哎,怎麼會呢?”

他這樣問,可是還沒等我回答,他卻已經自己想到答案,“哎,不會是因為你有想過你有一天會被綁架吧?”

我很想對他說回答正確,就是這樣。

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綁架這種事情,於我而言就像是預料之中的意外一樣,何時發生都不該感到驚異。可惜沒有哪個保險公司給投綁架險的,否則我一定會為自己去買上一份。

我叫陸亦晨,陸是母姓,名字也是母親取的,上麵還有一個叫做陸亦襲的哥哥。

我們的外公原本是政界極有權勢的人物,但私下裏頭卻是一個軍火集團的首腦。不過母親成人之後就將集團接手過來,甚至漸漸的將集團洗白,想要帶著陸家走上正道。可惜天妒紅顏,她並沒有活上很長時候,就在一場空難中去世,隻留下長我幾歲的大哥,以及繈褓中的我。我們的父親本是入贅進了陸家,其實與其說是愛我母親,倒不如說是懼怕。雖然她長得極美,但似乎也沒有幾個正常的男人能夠真心的接受一個身為黑社會老大的女人作為妻子。更何況,據傳父親又是一個極為懦弱的人。所以母親死後,讓人極為震驚的是,父親竟然在葬禮都沒有辦完的時候,就趁亂離開了陸家。外公為此大怒,據傳還曾下令要抓回父親,為母親祭奠,不過似乎卻並沒有結果。

更明確的倒是,外公在那之後就辭去了在政界的職務,重新接掌了已經一腳踏入商道的集團。但他卻並未向母親一樣想要把集團轉向正道,相反的,利用明麵上的公司的掩護,他反而把私下的軍火生意做得更大了。

現在,大哥已經進入集團。毫無疑問,他將是集團未來確定無疑的接班。而我,因為據說無論是從相貌還是從性格都極為與父親相似,所以從小就得外公討厭。

其實有的時候我也覺得奇怪。因為在家中根本找不到父親的照片,也沒有哪個人敢冒著外公的忌諱在我們麵前提起父親絲毫,所以我除了上麵的那個故事,我對父親其實根本一無所知。但對於母親,卻多少有著一定了解。因為我不僅看過她的照片,而且也經常聽人提起,大哥很像當年的母親,不論是相貌還是才幹。我想即是這樣,那母親定也同大哥一樣,是當年的人中龍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