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雨過後,往往預示著一個睛朗的白晝,晨光幾乎是陪著濕潤的泥土氣息一道爬過那扇木製的窗欞.
“公主,這段時間挺平靜的,剛登基的晉王也沒有過來.”幽若輕梳著雪瀅黑亮的長發.
“劉弘熙才登基,自然有許多煩擾他的事情要處理.”
幽若慢慢攏著雪瀅的烏發,“聽說劉玢最寵愛的秦貴妃又成了晉王的妃子……”
雪瀅麵色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將一支玲瓏點翠蝶狀鑲珠銀簪插入挽好的百合髻上,“隻是越王……他大概是因為被劉弘熙軟禁的麗妃而擁立他為新皇罷!”
******
鬱鬱蔥蔥的樹木在陽光照射下,茂盛的枝葉隨著微風的輕拂,搖曳生姿,清芬滿庭.
秦湘靜臥在榻上小憩,房間擺著的畫屏上煙靄淡淡,流水悠悠.周圍都一片寧靜祥和的氣氛,然而一段淒涼的簫聲卻斷斷續續傳來,打斷了伊人的好夢.
簫音低旋緩轉,曲中透著無盡的淒涼,如泣如泣.
秦湘撐著身子坐起來,凝神靜聽了片刻,向身旁的宮女問道,“你可知這簫聲何處傳來?”
那宮女低頭答道,“大概是寧善公主吹的.”
“寧善公主?蘭妃……”秦湘突然想起那個可憐的女子,不禁黯然神傷起來。
“身在高處不勝寒,寒山寒水籠寒煙.
春風猶吹章台柳,宮牆不見昭陽燕.
滿庭花雨春漸晚,月照千裏夜森寒.
坐對妝鏡朱顏黯,琴悲笛怨過花前.
重樓隱現薄霧掩,醉臥花陰伴月眠.
清宮冷月獨照歡,梨花雨落心悵然.
花落滿地已成血,淚灑天際影自偏.
今宵苦短來日長,白發回首盡流年.”
“娘娘,你現在深得皇上恩寵,怎麼會發生如此感慨?”
“你不懂......”秦湘以手扶額,“他愛的人不是本宮,他還是嫌棄本宮曾是別人的女人,不肯碰本宮,隻留在這裏過了一夜……而且他立本宮為妃也是因為本宮助他登上皇位,他的皇後永遠不會是本宮……”
“娘娘莫要難過,”小宮女勸道,“幸福是自己爭取的……”
“自己去爭取……”秦湘眼中霧氣彌漫,“他若是肯給本宮這個機會就好了……”
******
水池裏落了無數落花,飄在水麵上,漾起了陣陣漣漪。
雪瀅站在水池邊,素衣紅顏,臨風而立,婉約如畫。
見越王朝這邊走過來,雪瀅略略有些驚詫,但很快恢複了平靜。
“國號應乾,意為順應乾坤,劉弘度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越王語氣冰冷,全然不複當初溫文爾雅的形象。
“他順應乾坤關我何事,我隻不過是一個意圖謀反的階下囚而已……”雪瀅輕描淡寫的說道。
“我來可不是說這些,而是……”越王目光狀似無意的移到雪瀅身上,“我實在不明白他為何要犯天下之大諱立你為後……”
什麼?雪瀅麵色頓時變得晦暗不明,“如果他真要犯**的大罪,我寧願死!”
“你怎麼可以死?你不是想效仿武後嗎?”越王反問道。
“你真是變了……”雪瀅迎上他的目光,“我有辦法拒絕他,不過你甘心受製於他,任麗妃任他擺布利用?放著韻凝的仇不報?”
越王突然沉默不言,良久才說道,“你我其實是一類人……”
雪瀅回之一笑,“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