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濠河不及長江水闊河深,但勝在山勢陡峭,落差較大,水流湍急。又逢雨季,故而波濤滾滾,水聲震天。
楊衛明舊傷未愈,又添新傷,怎能受得住河水浸泡衝擊,此時早已被洶湧的河水怕打的不知東西南北。可謂生死不知。
是夜,清風斜斜,烏雲漸散,鳳陽迎來久違的燦爛星空。恰逢十五月圓日,萬家燈火對星月,江麵遊船歌聲嘹亮。好一副春光夜景圖。
“麗宇芳林對高閣,新裝豔質本傾城;映戶凝嬌乍不進,出帷含態笑相迎。妖姬臉似花含露,玉樹流光照後庭;花開花落不長久,落紅滿地歸寂中”人如詩,詩如人,詩美,人亦美。隻是那美人兒眉宇間的憂愁,並沒有被遊玩的風流公子所理解
“‘淡極始知花更豔,愁多焉得玉無痕。”“小姐您才藝雙絕,遲早是官夫人的命!改天做了官夫人可別忘了奴婢哦!”那花船中,美人兒身旁的婢女似乎明白自家小姐心中所擾,不僅開解道。
“你這丫頭,什麼時候也能出口成章了!”美人兒大感奇怪,一向木訥的小桃紅居然也變得文縐縐了。
“嘻嘻!還不是跟著小姐久了,都被小姐洗腦了”小桃紅嘻嘻笑道。“若不是小姐的教導與提攜,奴婢恐怕早就........”小桃紅還沒說完,見自家小姐情緒更加低落,於是趕緊閉上嘴巴。
其實這美人兒十分明白小桃紅想說什麼,隻是奈之如何。如今自己青春即逝,人老花涼,自身恐怕也保不住了,那小桃紅遲早亦隻能.......
“哎!隻恨天公不公!”美人兒心中長歎,身為風塵中女子,命運且是自己能把握。
這美人兒楊衛明等人或許不認識,但在鳳陽也是名聲在外,雖不及花魁,但也是有名的樂妓之一。
此女喚作謝雙兒,早年家道中落,其父乃是京中七品小官。因與東林政見不合,招致東林小人圍攻。慘遭陷害,家破人亡,自身難免菜市場走一遭,其女充入中都教坊司。
轉眼六年,謝雙兒人老珠黃,年過二十,縱然才藝不錯,若不得貴人相贖,最終也隻能淪落為一般青樓女子,心中且能不懼。
一席無語,主仆二人哀愁不已,但小閣外的世界,卻讓人眼花繚亂。花船上姑娘們花枝招攬的搔首弄資,遊船中公子哥們兒盡情的尋歡作樂。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須盡歡,小閣中主仆二人的憂愁與他們何幹。
此情此景熱鬧非凡,誰也沒注意,那花船陰暗角落的船舷有一黑影正努力的向上攀爬,還拖著個已昏迷不知生死的少年。這二人不是丁修和楊衛明還能是誰,隻不過楊衛明再次光榮的陷入昏迷。
“吱呀!~~~~!”小閣木門應聲而開,謝雙兒主仆嚇一跳,可門外連一個鬼影也沒有,二人正以為是風的原因。哪知就在此時,一個猶如鬼魅般的黑影悄然的飄進來,瞬間便將主仆二人控製住。
“噓!不要吵,否則......哼!”不言而喻,丁修將長刀架在謝雙兒脖子上,威脅道。
但刀駕在脖子上,兩個弱女子又怎能保持鎮定,當時就嚇傻了。“啊~~~~!”小桃紅害怕的尖叫起來。丁修見狀立即將其打暈,也幸好丁修動作快,否則真讓小桃紅叫出來,那刺耳的聲音必然會引起遊客的注意。
“不要出聲,我不想傷人。”丁修打暈小桃紅之後,冷漠的道
“你~~你~~~你想怎麼樣?”謝雙兒嚇得麵無人色,但家道中落,這些年的悲慘閱曆,似乎已經鍛煉出一顆堅強的心。此時倒顯得稍微鎮靜。
“我二人受到賊人追殺,不得已跳河才得已逃脫,但我兄弟依然受了重傷,還請姑娘搭救。”丁修自然不會實話實說,否則真告訴謝雙兒實情,恐怕非得將其嚇暈死過去。殺官等於造反,更何況是魏忠賢這種權閹,淩遲十次都是從輕判決。
見丁修如此說,謝雙兒臉色逐漸恢複,心中的警惕也慢慢放鬆。雖然不至於全信,但至少目前命是保住了。
“也是,倘若丁修要對自己不利,又何必囉囉嗦嗦,自己一個弱女子又如何反抗的了。盡管丁修受了不輕的傷,但其人高馬大,區區小女子他又如何放在眼裏。”謝雙兒如是想道。
“可~~可我這裏並沒有傷藥,恐怕........”謝雙兒為難的道。
“沒關係,你給我找塊幹淨的布,我們先隨便包紮,等會上了岸,我二人自會離開。”丁修也情知此地沒有更好的條件,隨波逐流十幾裏河段,如今能夠活著,也是幸運。
謝雙兒將信將疑,也不敢多問,隻好找來件平時不喜歡穿的衣衫,裁剪之後交給丁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