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好像夢到我爺爺了,他拉渣的胡子清晰可見,他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滿臉肅穆地看著我,什麼也沒說。過了一會兒他轉身就走了,我急忙拉住他,可是當他再次回頭的時候,我看到的不是我爺爺,而是一副骷髏。”羅修望著耷拉著腦袋的傅嘉丘說道。此時,傅嘉丘並沒有在意羅修的話,而是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地麵上。“喂,醫生,你有沒有注意我在講什麼?”羅修見傅嘉丘沒有反應有點不悅地喊道。
“這繩子捆得真夠結實。”傅嘉丘諾諾自己的肩膀。“真不好意思,我剛才分神了。你好像說道夢到了你的爺爺變成了骷髏。”
羅修瞥了他一眼。
“沒錯。”羅修點點頭說道。
“他死了多久了?”傅嘉丘問道。然後表現出一副耐心的樣子。
“我八歲的時候,他就死了。”
“這麼說你對他的印象還是模糊的。”
“可以這麼說,不過他脖子上掛著蓬鬆的大胡子我倒是印象深刻。”羅修頓了頓說道。“他死的時候手中還握著一塊緬甸玉,這塊玉是他的戰友送給他的,後來這塊玉被我爸爸給弄丟了。”
“說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爺爺是怎麼死的?”傅嘉丘仰起頭看著牢房的天窗說道。此時一道陽光正通過天窗射在牆壁上。他想到自己要是有縮骨功就好了,這條繩子肯定捆不住他,自然那個天窗也是逃出生天的唯一通道。
“修路的時候被泥石流給壓死的。”
“夢見死人總不是好事。”傅嘉丘冷冷的說道。
“我倒是覺得夢見死人不是壞事。”羅修說道。“畢竟夢見的是我爺爺,我相信他在天之靈定會保佑我逃出這裏。”
“你想得挺浪漫的,死去的人怎麼可能保佑活人。我覺得把希望寄托在你死去的爺爺身上,倒不如想想我們應該怎樣逃出這裏。”
突然一隻肥碩的老鼠從一個旮旯處跑了出來,一下子就跑到傅嘉丘的腳旁,粗實的繩子將傅嘉丘捆得動蕩不得,要不然他一定會將老鼠踩死。老鼠倒不怕人,它悠然自得的在傅嘉丘的身邊跑來跑去。
“沒想到牢房的老鼠有這麼肥壯,看來這裏的夥食肯定不錯。”羅修打趣地說道。
傅嘉丘看到老鼠在他眼前直晃動,沒有離去的意思,他頓時覺得這隻老鼠是在挑逗他,甚至是諷刺他。他勉強抬起腿,狠狠踹向那隻老鼠,老鼠雖然肥碩卻非常靈活,它稍微移動一下身子,便逃過了傅嘉丘的攻擊。傅嘉丘見狀,無奈地搖搖頭。沒想到自己淪落到如此境地,連老鼠也欺負上他了。“媽的,可能是我傷害過太多的小白鼠,如今它們的同類找我報仇來著。”
羅修撲哧一笑,覺得一向溫文爾雅的傅嘉丘醫生居然也動了粗口。
“你笑什麼?”傅嘉丘又挪挪身子,木柱壓得他的背部非常疼痛。
“你怎麼也動了粗口?”
“在這種環境下,誰有耐性去保持風度。文明不過是舒適生活下的外衣。”傅嘉丘撅撅嘴說道。
“看來這種禁閉生活快要將你逼瘋了。”
傅嘉丘看了羅修一眼。
“我除了外出實地考察之外,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呆在實驗室的,這種生活也無異於禁閉。禁閉不可怕,可怕的是禁閉之後毫無作為。你知道,毫無作為會將人逼瘋的。”
“手腳都被人捆綁起來,當然毫無作為。”羅修滿臉憂鬱地說道。
“你還在想你的父親?”過了一會兒傅嘉丘說道。
“當然。”
傅嘉丘微微一笑。
“你父親暫時沒有生命危險,抑製療法雖然殘酷了一點,但效果很好,隻要找到了應付蠱蟲的藥物,你父親很快就可以康複。”說到這裏,傅嘉丘頓了頓,他的思緒像是碰到了截流一樣,他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目前的處境。以目前的處境來看,他們極有可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