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魁的言下之意很清楚,這岑家在羌道城雖然也算得上一號人家,不過在河西節度使王承彥眼中卻是根本就不算什麼。如果僅僅是滅掉一個岑家就能完成此次王承彥派發下來的任務,想來王承彥就算是明知道這岑家無辜,也不會過於為難羌道城方麵,畢竟說到底滅掉岑家也隻是為了去給隴西城方麵上繳錢糧而已。
看到吳山海似乎還有些拿捏不定,鄧忠拱手道:“大人,屬下以為鍾將軍所言極是。一來這岑家在大帥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麼,咱們隻要先下手為強將岑家滅掉,然後再秘密前去通報大帥一聲,想來大帥也不會過於怪罪我們。
最關鍵的是,一旦將岑家的偌大家業充公之後,我們完全可以將岑家現在的生意控製在手中,將來大帥若是再想從各處調集錢糧,我們有了這些生意在手,自然能夠為大帥分憂解難。至於其二,這岑家畢竟隻是商人之家,縱然家中有些看家護院的,又如何能夠敵得過我們?所以隻要我們一口咬定岑家勾結亂匪,完全可以率領城中守軍直接衝進去拿人,一旦將岑紅袖控製在手,這岑家上下還不是任憑我們捏扁捏圓?”
聽罷鍾魁跟鄧忠的這番勸解,吳山海緩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來回走動片刻之後沉聲道:“直接衝進去拿人影響太大了,我們打的是什麼心思,城中其餘那些商家自然是心知肚明。若是我們直接拿下岑家,隻怕其餘商人心中害怕,萬一聚佳遷出了咱們羌道城,對於我們來說同樣是一些損失。”
略一停頓之後,吳山海對著鍾魁開口道:“如果是讓城中守軍扮成山賊土匪去將岑紅袖給綁了,這樣解決起來卻是能夠將我們給完全撇開。一旦岑紅袖找不回來了,到時候咱們再慢慢將岑家的生意掌控起來,你們以為此計如何?”
羌道城之中的這些商人又不是傻瓜,雖然吳山海這個計策能夠暫時將縣衙眾人給撇開,不過一旦岑家的生意落入官府手中之後,想來城中那些商人同樣也會察覺出岑紅袖到底是被誰綁架了。在鄧忠看來,吳山海此計雖然有些用處,實際上卻是脫了褲子放屁多此一舉,倒不如直接帶齊軍兵殺入岑家來的簡單。
不過吳山海畢竟乃是羌道城縣令,尤其是自己作為謀主更是不能隨意否決縣令的提議,所以聽到吳山海說完此計之後,鄧忠立即拍馬道:“大人好計策!隻要咱們下手不留什麼破綻,城中這些商人隻能是將岑紅袖失蹤的事情算到那些山賊土匪頭上,反而還會對我們盡心抓捕山賊土匪感恩戴德,屬下以為此計可行!就是不知道鍾將軍麾下的軍士能夠完成這個任務?”
“請大人放心!屬下軍中有不少武藝不俗軍士,那岑家就算家大業大,家中最多也隻有幾十名家丁家將罷了。隻要末將先行命人守在岑家附近,然後再帶著裝扮好軍士們殺入岑家,定然能夠完成此次任務!”鍾魁不光是垂涎岑家的產業,除此之外對於岑紅袖的美色同樣是極為覬覦,鄧忠建議自己下手去辦這件事,倒是正好中了鍾魁的下懷。反正吳山海跟鄧忠隻要岑家的錢糧跟產業,至於岑紅袖到底是生是死,隻要她不再繼續出現就行了。
事情商議既定,幾人立即分頭行動起來。鍾魁負責準備將士扮作山賊,而鄧忠和吳山海則是在商議一些如何接手岑家產業的細則。
十月十四夜,羌道城,岑家府邸。
雖然此時已經是夜深時分,不過岑紅袖仍是未能睡下,而是在仔細研究接下來的各種產業布局和規劃。岑紅袖出身羌道城大族岑家,隻不過上一代的岑家家主隻有她這麼一個寶貝女兒。自從跟李家訂婚之後,城中之人都以為岑家偌大的家業最終會落到李家手中。
豈料成婚當日新郎直接暴斃,岑紅袖也一下子成了望門寡。原本出了這等事情,這婚事自然也就結不成了。可無論是岑家還是李家都是城中大族講究臉麵,所以就算是出了這等事情,岑紅袖最終還是嫁入了李家。
這十來年下來,岑紅袖已經從一個什麼不想管的懵懂少女長成了一名商場女強人,直接將岑家和李家的產業擴大了數倍以上。別的不說,現在羌道城之中的糧食生意至少有超過五成掌握在岑紅袖手中。
隻是岑紅袖雖然如此能幹,卻仍是因為女子的身份遭受不少苛責。這兩年以來李家家主夫婦因為獨子早逝鬱鬱,同樣是先後去世,直到此時,岑紅袖才徹底將岑家跟李家的產業全部都掌握在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