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走出家門,我挺直的肩膀很想塌陷,雪兒那張慘白的臉一直在我麵前晃動,以前隻要雪兒有一點的不開心,我都要驚慌半天,現在呢?
我隻撿最荒涼,最沒有人煙的地方走,我隻想徹底釋放自我,能做一回自我。
不知走到什麼時候,抬起頭,竟然大吃一驚!
信步間,我竟然走到了城外的皇家墓地,已是殘陽如血,斜照著這一片淒涼的落寞!
那些埋葬這裏的人,曾經是何等的風光華貴、揮斥方遒,隻可惜,也不過一抔黃土,幾把荒草而已!
我那瞬間幾乎有出塵的輕靈。
這裏,也埋葬著我深深地愛。
走到了琴姐的墳前,我靜靜坐下,小時候琴姐和我和雪兒的一幕幕讓我不斷微笑!記憶一次次的流動,直到姐姐最後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省親,最後一次,我最不喜歡記起,卻是印象最深的一次!
今天,在琴姐的墓前,我放肆的回憶那次省親的奢侈破費與無盡的悲傷!
記得那天家內各處,帳舞龍蟠,簾飛彩鳳,金銀煥彩,珠寶爭輝,我和雪兒無不穿著最奢華的禮服翹首以待姐姐。
好久沒看姐姐了,姐姐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樣漂亮,當了皇妃還能捉迷藏麼?我倆私下商量了很久。這一天都興奮得不得了,但姐姐卻遲遲不見來,雪兒跑過去問了執事的人好幾遍,都說:“剛剛請旨完畢,正來著呢。”直到看家人們一擔一擔的挑進備用蠟燭來,各處點上燈,才道:“來了來了”。
我和雪兒和家裏一幹人都跪在那裏候著,一對對龍旌鳳翣,一個個銷金提爐過去,直到我們的腿跪麻了,後麵才是八個太監抬著一頂金頂金黃繡鳳版輿,緩緩行來。
終於可以看見姐姐了!
結果一一的行過國禮家禮,進到內屋,屋裏全是自己家中的人了,我們也免了禮節,卻被叔叔喝令著不得放肆,我和雪兒隻能遠遠的看著姐姐,姐姐瘦了呢!
姐姐終於看見我和雪兒,頓時滿眼垂淚,把我們叫上來,一手拉著我,一手拉著雪兒,三個人滿心裏都有許多話,隻是一句都說不出,隻管對著掉淚。
叔叔在一邊帶幾分責怪地道:“雪兒,不一直都說要見姐姐,不說說笑笑,反倒哭起來!”
半天,姐姐才忍住強笑,歎口氣帶些責怪說道:“當日送我到那不得見人的去處,好容易今天回家一會,一會兒我去了,又不知多早晚才來!讓他們隨意就好了。”說到這句,不覺又哽咽起來。
少時,一邊的太監跪啟:“賜物俱齊,請驗等例。”姐姐從頭看了,點點頭,即命照此遵行。太監聽了,下來一一發放。眾人笑著謝皇恩。
我和雪兒才不管什麼東西呢,緊緊地拉著姐姐,左看右看。
感覺還沒多會,隻聽執事太監啟道:“時至,請駕回鑾。”
簡單的一聲,姐姐聽了,不由的滿眼又滾下淚來,卻又勉強堆笑,拉住我和雪兒的手,緊緊的不忍釋放,最後不忘囑咐我:“好好照顧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