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陰暗陰森的早晨。北京四月份的清晨還是有一絲寒凜,春寒料峭。細如發絲的細雨努力頑強地衝刷著黎明前的黑暗。遠處,滿城的火光衝破黑幕,映紅了天空,將光明送到這煤山之上。紫禁城裏的喧囂糟雜不絕於耳,衝擊著朱由校的神經。頹喪的頭顱垂得愈來愈低。
王承恩跪伏著身子,聳動顫抖著的背部,讓人知道他正在抑聲哭泣。朱由校顫顫危危地伸出左腳,踩在王承恩的背上,口中傳出喃喃之音:“天欲亡朕,天亡大明,怪朕乎?”“曆代皇祖在上有知,非子孫不肖,實乃臣子之禍。”“朕非亡國之君,臣用亡國之臣。”
朱由校雙手緊緊抓住那顆魁梧的大槐樹枝上垂下的白綾,吞了口唾沫,大聲道:“承恩,送朕歸天”。言畢,將花白頭發的頭顱送進白綾中。
王承恩嗚咽著道:“皇上歸天,國之大恨,奴婢相隨。”說完,爬著挪開身子,跪伏一旁,大聲道:“皇上好走,皇上好走……”
朱由校掛在白綾上緊閉雙目,淚滿雙頰,無言無聲地流著……
忽然一陣亮光閃過,王承恩隻覺眼前一片寂黑,什麼也看不見。正慌張地揉磨著雙眼,半空中傳來“艸,艸,哎喲,哎喲”和樹枝折斷的聲音,等雙目恢複視覺,隻見白綾在地上隨風起舞,一個穿著古怪的人橫壓在皇上身上,而朱由校正在竭力地咳嗽。
神馬情況?
“何人?”王承恩蹂身而上,一腿將陌生怪客掃開。
“艸,你大爺呀。”
王承恩攔在朱由校與來客之間,急聲喊道:“皇上,皇上?”雙目緊盯來客。
“你大爺,瞎呀,沒見勞資是從上麵掉下的嗎?”來客一隻手指著槐樹梢,一手急搓著渾身上下左右疼痛處道。
此刻,朱由校也清醒過來,喃喃道:“難道是天不亡朕,曆代皇祖不願見朕?”
來客一愣,忽而大笑,“媽的,勞資救了人了?”
朱由校道:“你是何人?難不成是上天派你來救朕來的?”
“對頭,我就是上天派來救你的。”來客張口就來,邊搓著身子,邊笑嘻嘻地道。
“大明亡矣,朕不願獨活?”
“艸,你等等先,你是WHO啊?”
“朕乃大明當今皇帝,朱由校。”朱由校顫著手指向王承恩,“此乃朕之近侍王承恩。”
“****,你是崇禎?”來客一手摸頭,一臉的不可置信。
王承恩也恢複過來,仍攔在二人之間,“正是,今為崇禎十七年。”
“媽的,勞資穿越了。”來客很是興趣瀾珊地坐下身子,一臉的落寞。
“什麼穿越?”
“說了你們也不懂。”
“大膽!”王承恩進步喝道。
“凶你個大爺,勞資是你皇上的救命恩人!”來客坐著挺直上身,扭頭反叱道。
朱由校站起身來,喊道:“承恩,不得無禮!”走上前來,對來客一禮,“請問先生從何而來?為何救朕?”
來客一愣,心道:“鬼才想救你,勞資是趕巧了。”
“先別問我,你為什麼要尋死?”
“李賊已攻破城門,朕當殉國。”
“你殉國了,大明怎麼辦?”
“朕已令國舅保太子南下,召諸路大軍複國。”
“扯蛋,大明就亡在你這想當然上!”
王承恩急道:“大膽之徒,膽敢對聖上無禮。”
“你狐假虎威個屁。大明亡國你們閹人也有份。”來客一臉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