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如既往地在空無一人的第三大街處左轉。第三大街本來的設計是自然態的市集。但由於精英們更願意選擇用離家門更近的自動販賣機來養活自己,所以這個市集後來也就關閉了,根本不會有人在。
不過玄來這裏卻是來找人的。
29號店麵的側麵有個窄巷,裏麵有飲用水管道的接口處,所以留出這麼一個縫隙。所以現在變成了得天獨厚的臨時居住地。裏麵居住的是一家人,在市集被清空的時候因為不想離開,所以偷偷的躲藏了起來。而玄當時則恰恰是負責這裏的巡邏員,因此放了他們一馬。並且他也知道事實上其他的街區也有這樣的“住客”存在著。
“尼克!”玄在縫隙外喊著一個孩子的名字。他不是很喜歡窄巷裏麵的氛圍,空氣流通不良和小麵積的生活起居讓他覺得那裏麵會難免髒亂。很快,一個瘦小的身影走出了窄巷,身後還跟著另一個身影。
“玄叔叔?”名字叫做尼克的男孩子走到玄身前非常近的地方,這才回過神。啊,並不是回神,尼克的眼睛一直像是失焦一樣,被籠罩在厚厚的眼鏡片後。要知道,眼鏡在這個時代並不是有人願意帶的東西了。除了那群喜歡愚蠢的泥古貴族們喜歡佩戴眼鏡框以外,沒有人願意戴著這個勞什子,畢竟回複正常視力有很多簡單可行的治療方法。而尼克,可憐的孩子,他卻還佩戴著這樣的鏡片。玄也並無辦法,盡管他也很想治療尼克。但他如果帶尼克去做治療,那麼尼克一家“住客”就沒辦法在這裏呆下去了。
“恩,是的,是我。你好麼?”此刻,玄正低下頭凝視著尼克的眼睛和他對話。
“我?當然很好。”尼克帶著雀斑的臉欣喜地微笑著,但眼神卻始終保持渙散,就像失明了一樣。毛躁的橘色頭發散落在本就不很紅潤的臉頰旁邊,帶著行將枯萎的生氣。
“那麼,芙蕾拉呢?”玄繼續發出問候。
“芙蕾拉~是玄叔叔,他又來看我們了,還向你問好呢~”尼克轉向背後的另一個身影,眼神一下子凝聚,熠熠生輝。他說完這句,一臉認真地開始辨讀著什麼。
尼克背後的身影就是芙蕾拉,普通的家用型機器人。不過,芙蕾拉的思維輸出屏幕是壞掉的,也就是說,芙蕾拉已經無法向人們傳達自己的意誌,也不能和使用者好好溝通了。像這種機器,早就應該進行機能停止拿去丟掉了。玄從記憶裏就不止一次這麼想過。
但是尼克並不在意,他從來都反對扔掉芙蕾拉,並且他一直堅持說自己可以正常的與芙蕾拉進行對話。或許這情有可原,芙蕾拉幾乎是從尼克一出生起就陪伴著他了,畢竟是熟悉了的玩具,肯定不會想要丟掉。玄歎了口氣,看著不懈讀取芙蕾拉想要傳達的信息的尼克,在花壇邊上坐了下來。
“哢噠”
尼克嚇了一跳,連忙拉著芙蕾拉躲回窄巷。玄一臉冷靜的坐在原地,一動不動。因為下麵發生的事情都是他經曆過的。
——“非常難得的,有位精英終於想要出來透氣,於是跑到第三大街這邊來散心。然後很不湊巧地發現了尼克一家‘住客’,然後非常果斷地按響了報警鈴,完全沒有給尼克他們逃走的時間,執法人員就已經出現在了第三大街上,因此尼克一家很不幸地被堵在了窄巷裏。”
玄並沒有打算去救尼克,因為他自己知道自己嚐試救過,並且並沒有產生任何作用。
很快,執法人員特有的紅色熒光帶就把29號店麵的窄巷圍了起來。仍舊是傳統模式,一個領導一樣的家夥站在窄巷外拿著喇叭開始喊話,無非是勸尼克一家自己走出來,然後回到本該屬於他們的樓層去,否則就采取暴力遣送的方式雲雲。
沒過多久尼克自己勇敢地站了出來,表情和臉上的雀斑一樣倔強。“給我們三天時間,我們自己走。”尼克雄糾糾氣昂昂地提出條件。
這種簡單易行的條件執法人員們還是很樂於遵守的,畢竟他們並不關心尼克一家是不是真的回到原本該住的地方。他們關心的隻是他們頂頭上司的臉色和報案人的態度。這年頭,執法人員還是很敬業的。
那個領導裝模作樣地把喇叭放了下來,擺出一副“讓我考慮考慮”的表情掏出武器隨手把玩了起來。這個年代的武器並沒有太大作用,和芙蕾拉一樣,隻不過是人類的玩具。
的確,武器就是玩具!不過,前提是沒有拉開保險栓。正因如此,現在這個人手上這一把……卻是危險無比!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