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取不通軍事導致韓軍戰敗,他倒也光棍,沒有再耍什麼花樣,不過姬武能看出來,這個人屬於張飛那個類型,原則不容易被動搖,小事他也不在意,但大事上根本不用想占他的便宜。
張飛若是真的一根筋,想必也沒辦法和劉備關羽成為兄弟,眼前的韓取似乎也是同類人,不過他是活生生的人,張飛那是被渲染過的人物,不可詳細比較。
顏柯與韓取相商的盟約重點在於停戰,韓侯謹持臣子態度十年,對於韓國來說根本沒什麼好處或者壞處,他還能將五萬俘虜都帶回去,他不答應才怪。
從春秋時代開始,諸侯之間食言而肥已經成為潮流,根本沒有什麼失禮,不仁的說法,除了孔丘和他的弟子會出來抨擊一番,別人很少會在意。
用一紙盟書來限製韓侯,姬武無論如何都不會做這種夢,若非將韓取的什麼把柄抓在手中,他絕對不會將韓取歃血用印的盟書當回事。
此時要做的,不過是找韓取談談心罷了。
就如同想要結交嗜酒的張飛那樣,對於性格類似張飛,且同樣嗜酒的韓取,喝酒,就是最好的談心方式。
為此,他特意將之前生病時讓家隸們提純出來的高度酒擺在了之前連日廝殺的城頭之上,等待著顏柯與韓取的到來,那本是為長桑君準備的,如今現在談判中上派上了用場。
伊城內外一片寧靜,兵家的奇詭還沒有讓世人從結陣而戰的傳統思想中脫出來,韓軍士卒也沒有做俘虜的覺悟,城外的韓軍大營裏處處升起嫋嫋炊煙。
稀稀拉拉的周軍騎士在四周戒備,映著遠處奔騰翻湧的洢水,讓姬武覺得回到了大部落狩獵時代,蠻荒氣息緩緩浮上心頭。
冬日的太陽照在人的身上,暖洋洋一陣舒適之意讓姬武想接著睡會兒,但是是不是吹來的涼風提醒他,此時不是休息的時候。
虎嵐三人受了教訓,不敢再怠慢,已經把士卒聚攏,開始了新一天的訓練,姬武帶領著他們取得勝利,至少此時,他們是敬畏姬武的。
直到姬武略微有些不耐煩時,顏柯與韓取的身形總算出現在甕城內門邊,姬武舒了口氣,將胸中怒氣壓了下去。
“殿下!”顏柯似乎是擔心姬武的傷病,快步搶上前來,雙臂抓住姬武兩臂護鎧,擔憂之意顯而易見。
“沒事了。”被人關心,姬武鐵硬的表情稍稍軟了軟,對顏柯露出一個讓他安心的笑容:“你去準備慶功,我很快就來。”
“嗯。”顏柯點頭,轉身下了城樓,姬武對韓取做了個請的動作,手勢斜斜指向隻有兩隻酒甕,兩隻酒爵的矮桌:“長君子請!”
“殿下請!”韓取客氣了一下,率先走過去,緩緩跽坐而下,姬武一笑,也跟著坐了下去,牛皮軟甲很柔軟,倒也沒鬧笑話。
韓取顫動了幾下鼻翼,露出一副了然之色:“殿下昨日受了傷?”
姬武一愣,隨即明白韓取是聞到了自己身上濃濃的藥味兒,於是也不遮掩:“不錯,昨日蒙長君子相讓,僥幸取勝,卻也受了內傷,好在已然無恙。”
說著,姬武拿過韓取身前的酒甕,將上麵的塞子去下,韓取那靈敏的鼻翼又扇了扇,頓時變了表情,無比驚訝:“這酒,竟如此香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