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杜唯是很高興的，除了白銀祭司最後一句話有點掃興以外。
“好吧，做出抉擇吧！”白銀祭司雙目定定地看著杜唯，他相信杜唯能做出那個正確的選擇。
杜唯沒有沉思，也沒有顯露出掙紮迷惘的表情，他輕鬆地看著接受判決的兩位至強者說，“其實早在一開始我就已經決定好了。”
杜唯走到生死判官麵前，用腳踩住他的殘軀，眼神中吹起了嘩啦啦的鋒銳的雪花，“你以為我會讓你活著麼？不，像你這樣的惡魔，就算放進油鍋裏炸一萬次也是罪有應得！”
鐵錘狠狠砸下！
一下！
兩下！
三下！
……
不知道落下了多少錘，直到轟鳴聲震麻了耳朵，杜唯才緩緩停下，他長長舒了口氣，仿佛壓著胸口的石頭終於落下了。
“看來你並不遵守承諾，你會殺我麼？”白銀祭司沒有看被砸成肉醬的判官，眼神漠然地看著杜唯。
杜唯舉起鐵錘對準他的頭，白銀祭司笑了笑說，“可以不砸我的臉麼，這算是我的一個小請求，我不想死得這麼難看。”
杜唯憋著的笑終於忍不住了，把鐵錘甩到一邊哈哈大笑起來。
“你真以為我會殺你？”杜唯眼中還帶著笑意。
“你不殺我？”白銀祭司有些驚訝。
“我不殺你。”杜唯非常肯定地說，“我隻殺該殺之人。”
白銀祭司頓時對杜唯好奇起來，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虐人時毫不手軟，現在卻又如此的善良。
“那你覺得什麼人才是該殺之人？”白銀祭司接著問。
杜唯看著白銀祭司覆滿銀輝的眼睛認真地回答，“漠視生命之人該死。”
“我就是這樣的人。”白銀祭司坦然說道，獵命之夜他殺人向來不眨眼睛。
“可是你放走了我，所以……我天真地認為你還是有那麼點良知的。”杜唯頓了頓，“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善有善報吧，你饒了我一命，今天我救了你，這是因果。”
白銀祭司點點頭，“你說的是佛學，我不信佛。”
這原本就是一場極無趣的談話，但二人似乎樂在其中。
“我一直覺得血腥祭司團不算大惡，至少它的存在製約了世俗三大家，雖然……這一切是以無數血腥人命作為代價……”杜唯眸子裏的光黯了一下，“也許天師本就應該消失在曆史的長流中，被鋼鐵叢林遺忘是所有天師的宿命所在。”
白銀祭司沒有說話，隻是淡淡地看著他。
“我走了，我的同伴還在新地塔裏，對了，如果我打破了足下的光障，是不是就能離開這裏？”杜唯沒有請求白銀祭司直接送他們離開，他很清楚就算白銀祭司有心，也已經無力了。
白銀祭司點點頭，等到杜唯轉過身去他又補充了一句，“頭頂的光障必須保持開啟，新地塔的傳輸裝置才能生效。”
杜唯身子一頓，回過頭說，“如果把頭頂光障開著，那三千妖靈豈不是會全部湧進人間？”
“是的，妖靈湧入人間會讓新地塔啟動反應裝置，那個裝置能產生數個能量漩渦，那時候你們必須盡快離開。”白銀祭司歎氣，“我現在靈力已經耗盡，無法再送你們回去了，用不了多久，這個由銀蠍製造的妖異境也會土崩瓦解成混沌虛無。”
杜唯聞言不敢再耽擱一分一秒，立馬往塔內奔去，這時恢複神智的紅葉狩趕了過來，對杜唯說，“上來！我帶你過去！”
杜唯見紅葉狩恢複如常了，心中鬆了一口氣替它高興道，“你沒事了？真是太好了，你之前的樣子真的嚇壞我了！”
紅葉狩被銀蠍控製的時間裏依舊保有意識，隻是無法控製身體罷了，它很清楚那段時間裏它造成了怎樣的殺戮。
“這是罪孽，我將用我餘下的時光來清洗我的罪，謝謝你，謝謝你願意站在我的麵前，我將永遠為你祈禱，願你幸福長壽。”紅葉狩的聲音傳入杜唯的神識，溫暖了他的胸懷。
“其實這不能怪你，這並不是你主觀上想做的事情。”杜唯也不知道這樣的解釋紅葉狩能否聽懂，但無濟於事是肯定的了。
這樣一頭溫善純良的妖靈，在造成這樣一場殺戮後，想要安心度過餘生，一定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
到了塔下，紅葉狩要求進去幫助杜唯，杜唯想拒絕，卻無法說動紅葉狩的堅持，於是隻好勉強答應。
杜唯在塔內也做了一個標記，解除塔外標記後他直接瞬移了進去。
此刻，塔內已經是翻天覆地的景象。
三千妖靈如雪花般飄舞，三組隊員已經漸漸支撐不住，現在，已經是生死存亡的時刻。
這時，杜唯做了一個極大膽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