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扇此話一點兒都沒有誇張。

發洪水了?

花不語聞聲,向腳下看了看,確實不知道何時起,地麵上積了許多水。大雨從天而降,成了連接天地的絲線。它們拍打著枝葉,花葉飄零,一時間水攜帶著綠葉紅花向低處流去。

滾滾的水流在水溝裏奔馳,有江水彙入大海之勢。

花不語抬眸望天,這一次,這天空不是她所控製的。

外麵下著大雨,秋雨寒。她微微拉攏了一下衣裙,不是因為空氣寒冷,而是因為雨水拍打在手上,有些冰涼。她微微縮了一下手,之後又伸了出來,放在傘外,遮不住雨水的地方,良久,等右手麻木的時候,她方才想起自己在做什麼。

“玉扇?”她叫道。

玉扇因為怕冷,所以並沒有走出,而是躲在扇中避雨,此時聽到姑娘叫她,於是把頭露了出來,她欣喜地姑娘說:“姑娘叫我。”

花不語點了點頭,正要同她說話,聽到遠處一片噪雜聲。她皺眉,迅速地跑過去,隻見眾人圍堵著一個人。那人身穿白衣,背對著花不語。他的身子微微拱起,手臂應該是捂著胸口,雖然花不語還沒有走近,可是遠遠地聞到一股血腥味,這味道不濃,可是卻還是刺鼻。花不語不喜歡血腥的味道,也向來不喜歡一群人圍著一個人,不管這群人占不占理,她都不喜歡被他人圍堵的感覺。那會讓她覺得很無助,此時那彎腰的人怕也是無助的。

花不語湊向前去,方才看清那人是誰。

“雪?”她納悶。

花不語扶起她。

“主子!”雪咳嗽了一聲叫道。

“這到底怎麼回事?”花不語厲聲問道。

雪搖了搖頭,壓下喉嚨的血腥味,說:“沒有什麼。”她的眼中祈求她不要再問。

“主子,這人竟然偷埋黑翼大人。”有人上前邀功。

花不語勾唇輕笑:“我可是記得黑翼是以下犯上的罪人,他大人的職務早就沒有了。怎麼如今在你的嘴裏反而成了大人?是那場災難不夠大,讓你沒有丟了記性,還是我從來沒有說清楚!”花不語最後的一句話,是生氣地說出來的。

此話一出,噪雜的人群瞬間靜了下來。

她從沒有想過可憐一個人竟然導致另一人受到責難。是她考慮不周啊!

那人一聽,知道自己是邀錯功了。他顧不得地上的泥巴,直接就跪下去求饒。

雨水下得很大,一直在下,沒有想要停下的意思。

“小的叫習慣了,一時口誤,還望主子不要責罰。”

花不語沉默,依舊雲淡風輕的模樣,可是不知道為何在場的眾人包括玉扇在內都覺得這雲淡風輕的模樣重了許多,壓在人們心口,怎麼也拿不掉。

跪在地上的人顫抖著,他甚至能夠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

“主子,我……”他開始胡亂地解釋道。

花不語淡淡地聽他解釋,臉上沒有絲毫的不耐煩。

他以為也許事情有轉機,不語主子畢竟與不棄主子不同,可是等他想要再說下去的時候,花不語打斷了他。

“你是自己領罰,還是我主動開口。”花不語鮮少懲罰手下,這恐怕是首例,當然黑翼不算,因他是罪不可赦的類型,而他隻不過逞一時之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