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受著刻骨的憎惡,費薩爾重新將撿起的文件放在麵前,認真地一字一句閱讀起來。
既然可以為了複仇舍棄貴族的頭銜和人的尊嚴,那麼這點屈辱又算得了什麼?隻要能給哈立德、穆罕默德增添麻煩,什麼民族大義和教派信仰,統統不必在乎。
至於那些西方人,想要得意就盡情得意去吧,你們將我當作有用的棋子,我何嚐不是將你們當作報複的工具。就讓你們引以為豪的精銳士兵和先進武器,在這片被詛咒的土地上大肆施虐吧!
仿佛看到了那熊熊燃燒的戰火和無數孤魂野鬼的嘶鳴,內心的空洞似乎得到了某種滿足的費薩爾發出了刺耳的尖笑聲。
但這種病態的亢奮並沒有持續多久,費薩爾的身心再次被宮殿的空曠和寒冷所包圍,陷入無盡的落寞。
“我的孩子們、妻子們,或許……或許還沒死,還有生還的希望……”
在感覺不到時間流逝的空間中,呆呆的費薩爾發出虛無的呼喚。
既像絕望的祈禱,又如同安慰自我的許願,從中看不到一點希望的光輝。
但他仍像抓住最後救命稻草的落水者一樣,執拗地重複著,就像他沒有放棄對家人們的搜救一樣。
但是擺在麵前的殘酷現實是,西盟的軍隊是指望不上的。或者說決不能被歐羅巴人發現自己的家人,他們不可能冒著危險進行拯救,而是更有可能將生還者全部殺死。
以己度人的費薩爾認為,與其控製一個龐大而富有影響力的家族,不如掌握被拔除羽翼的首領這樣容易得多。如果自己是最高指揮官,一定會下令部隊將所有可能的生還者埋葬在黑暗之中,這樣那個名叫費薩爾的可憐蟲才會死心塌地地為西方效命。
所以,認識到這一點的費薩爾另有打算。
通過極端秘密的渠道,費薩爾和歐羅巴的一個隱秘而龐大的組織取得了聯絡。他曾經和這個組織打過交道,在逃亡到北大食不久,就出重金要求其內部的殺手對中大食的政要實施暗殺,雖然因為組織內部出現了問題而被迫延後,最終也由於北大食之戰的爆發而導致計劃流產,但是其組織性、嚴密性和掌握的力量,仍叫費薩爾心有餘悸。
抱著姑且一試的想法,落魄的貴族再次掩人耳目地和那邊進行了交流,並提出了連自己都認為有些過分的要求——找出自己的家人,不管是活著還是死屍。
飛機墜毀的地點位於東大食靠近北大食的位置,如今已經完全被哈立德一派所控製,無論是任何消息,都是由王****所發布的,死亡的人數也好、死者的身份也好,完全是一家之言,費薩爾認為其中必定有不盡不實之處,所以委托對方能夠查明事情的真相和家人的生死。
相應的,給出的報酬也絕對是令人無法忽視的,光是支付的定金,就已經達到了能令富豪們失聲尖叫的程度,若是發現家人的生還並將其救回,他將奉上沙馬爾家族一半的產業。同時他也提出了要求,與組織的幹部直接會麵,已確認自己虛妄的願望能不能得到嚴格的貫徹。相信麵對如此天文數字的交易,對方的老板們也坐不住了吧。
然後,那個女人就出現了。
穿過銅牆鐵壁般的防衛、如同在自家的庭院散步一般,旁若無人地來到費薩爾的麵前。
比起旁若無人的行動,最先令費薩爾陷入震驚的是對方的美貌。
那獨尊用畫筆勾勒出的美麗容顏,華麗而高貴的亮麗金發,由外及內的優雅姿態,無不刺激著費薩爾的審美意識。更令人吃驚的是,見多識廣的費薩爾看不出對方的年齡,她兼具少女的青澀俏麗和貴婦人的成熟睿智,令費薩爾在應付的時候很是棘手。
在相互寒暄之後,兩人很快就開始了生意上的洽談。